贺远向山下张望,只见几辆马车驶过,全数是大红车桅点着金漆,而走在前面的则是一乘官轿。
贺远做的柳笛声音宏亮动听,崔小眠的则又尖又细,像是小鸡子在叫喊,即便如此,她还是吹得怡然得意,
贺远不晓得崔小眠在想些甚么,只是见她看那秀女车队看着入迷,笑道:“如何?你也想当秀女了?”
贺远取出刀,呼呼呼地练起刀来,崔小眠折下一根手指粗细的柳枝,用随身的小匕首把两端切平,再把柳枝拧了拧,把内里的木芯子褪出来,只留下柳皮儿,一管柳笛便做好了,这还是贺远教她的,师徒二人流浪的那些年,便就仿佛现在如许,乌金吃草,贺远练刀,崔小眠便做一管柳笛胡乱吹起来。
说完,她重又拿起那枝柳笛,咿咿呀呀地吹了起来,贺远愣了几秒才明白,可不是,这些秀女进了宫,非论是做妃嫔还是秀士,还不都是做妾,也就是做小老婆啊,即便是能配给皇子,也只能是侧妃或良妾,正妃的人选都是由皇上来指定,千万不会在秀女中遴选。
“那小孩衣裳,用来在寺里做法事吗?”崔小眠问道。
桃花茶社是桃花城里最大的一间茶馆,从卯时开到亥时,除了供应茶水滴心,另有精美的炒菜和汤水,不过最吸惹人的,还是每日两场的评书。
崔小眠完整懂了,六婶婶不但做法事超度,还在这阔别都城的处所给她做了一座衣冠塚,说不定还要在棺材里放上甚么压抑幽灵的法器呢。
贺远返来时,看到崔小眠正在他屋里翻滚。
这是一首思乡曲,贺远吹得当真,崔小眠听得也当真,她的心也跟着这笛声飘到很远很远......
贺远看了一眼,淡淡道:“秀女进京罢了,有何可看。”
万一被崔府或皇家发明蛛丝马迹,那她这条命也就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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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此人八成是做了负苦衷,让小鬼缠上身了!”
本来五日前就应出发,只是范知县找人一掐算,五今后的本日才是黄道谷旦,不但易出行,还易嫁娶。许是银子花很多了,沈大人也便应允了,给上面递了折子,就说路遇风雨,耽搁几日。
一套刀法练下来,贺远已满头大汗,精干的肩膀上也是一层精密的汗珠,他唤过乌金,从马鞍上的搭链里取出布巾擦汗,却听到小秃顶那刺耳刺耳的柳笛声俄然停了下来。
崔小眠却还是看得入迷,她听来铺子用饭的柳如月说,那位范玉儿蜜斯现在固然称不上珠圆玉润,倒是真的长了几斤肉,看着水葱似的,都雅着呢。
这场的平话先生是个老头儿,惊堂木一拍,折扇一摇:“话说一一一一”
这日朝晨,可贵贺远没有睡懒觉,带着崔小眠出城遛马。一出城,漫山遍野都是绿草茵茵,桃粉梨白,让人表情大好。两人找了一处山坡,放开缰绳,让乌金独个儿去吃草。
本日讲的这段书是刘备三请诸葛亮,崔小眠早已耳熟能详,她有些绝望地嘟嘟嘴,低头专注吃虾饺,她还是最喜好听兵戈的,一段长坂坡百听不厌。
贺远明显也不喜好听这段,他端着茶碗,眼睛却看向窗外。
崔小眠猎奇的拔着脖子顺着贺远的目光也向外看去,就看到一个干干瘪瘦的小老头儿。
六婶婶吃紧忙忙来买小孩衣裳,想来就是做法事要用的。
“让......让小鬼缠上?”崔小眠只感觉脖子前面直发凉,话说这小鬼很有能够就是她本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