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眠指指山下:“你看。”
“哎哟,此人八成是做了负苦衷,让小鬼缠上身了!”
贺远取出刀,呼呼呼地练起刀来,崔小眠折下一根手指粗细的柳枝,用随身的小匕首把两端切平,再把柳枝拧了拧,把内里的木芯子褪出来,只留下柳皮儿,一管柳笛便做好了,这还是贺远教她的,师徒二人流浪的那些年,便就仿佛现在如许,乌金吃草,贺远练刀,崔小眠便做一管柳笛胡乱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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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摇点头:“这倒也不是,这小孩儿八成连尸首也没有,这倒像是做衣冠塚,详细的小丫也不晓得,不过听着很像呢。”
崔小眠白他一眼:“我宁肯去当尼姑,也不给人家做小老婆。”
贺远不晓得崔小眠在想些甚么,只是见她看那秀女车队看着入迷,笑道:“如何?你也想当秀女了?”
贺远明显也不喜好听这段,他端着茶碗,眼睛却看向窗外。
“珍珠粉。”
荒郊田野一座乱坟岗上,鲜明新添一座小小的坟茔,上书五个大字“崔小眠之墓”!
“找珍珠粉做甚?”
崔小眠却还是看得入迷,她听来铺子用饭的柳如月说,那位范玉儿蜜斯现在固然称不上珠圆玉润,倒是真的长了几斤肉,看着水葱似的,都雅着呢。
妈蛋,死了都不得安宁啊,崔小眠刹时脑补——
说完,她重又拿起那枝柳笛,咿咿呀呀地吹了起来,贺远愣了几秒才明白,可不是,这些秀女进了宫,非论是做妃嫔还是秀士,还不都是做妾,也就是做小老婆啊,即便是能配给皇子,也只能是侧妃或良妾,正妃的人选都是由皇上来指定,千万不会在秀女中遴选。
万一被崔府或皇家发明蛛丝马迹,那她这条命也就搭上了。
......
她的家在另一个时空,她已经没有亲人,宠物狗也没有一只,就连伴随她好久的小强也被她用拖鞋拍死了,但是内心却还是有那么一丝莫名其妙的难过。
六婶婶害死了她,想来这些年也不好过,说不定夜夜做恶梦,难怪面色晦淡,全然没有当年的容光抖擞,她没有挑选在都城的寺院做法事,并非是她不想,而是不敢!
这场的平话先生是个老头儿,惊堂木一拍,折扇一摇:“话说一一一一”
“那小孩衣裳,用来在寺里做法事吗?”崔小眠问道。
一曲吹罢,贺远扔了手中的柳笛,敲敲崔小眠的光脑袋:“走了,师父带你去桃花茶社听评书。”
贺远向山下张望,只见几辆马车驶过,全数是大红车桅点着金漆,而走在前面的则是一乘官轿。
贺远看了一眼,淡淡道:“秀女进京罢了,有何可看。”
贺远做的柳笛声音宏亮动听,崔小眠的则又尖又细,像是小鸡子在叫喊,即便如此,她还是吹得怡然得意,
“让......让小鬼缠上?”崔小眠只感觉脖子前面直发凉,话说这小鬼很有能够就是她本身啊。
这是一首思乡曲,贺远吹得当真,崔小眠听得也当真,她的心也跟着这笛声飘到很远很远......
“你在找甚么?”
一套刀法练下来,贺远已满头大汗,精干的肩膀上也是一层精密的汗珠,他唤过乌金,从马鞍上的搭链里取出布巾擦汗,却听到小秃顶那刺耳刺耳的柳笛声俄然停了下来。
崔小眠浑身打个暗斗,她已经完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