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泽数岁时,客有以一獐、一鹿同笼以问:“何者是獐?何者为鹿?”雱实未识,很久对曰:“獐边者是鹿,鹿边者是獐。”客大奇之。
世人以竹、木、牙、骨之类为叫子,置人喉中吹之,能作人言,谓之“颡叫子”。尝有病喑者,为人所苦,抱屈无以自言。听讼者试取叫子令颡之,出声如傀儡子,粗能辨其一二,其冤获伸。此亦可记也。
《庄子》曰:“畜虎者不与全物、生物。”此为诚言。尝有人善调山鹧,使之斗,莫可与敌。人有得其术者,每食则以山鹧皮裹肉哺之,久之,瞥见真鹧,则欲搏而食之。此以所养移其性也。
濠州定远县一弓手,善用矛,远近皆伏其能。相一偷,亦善击刺,常鄙弃官军,唯与此弓手不相下,曰:“见必与之决存亡。”一日,弓手者因事至村步,适值偷在市喝酒,势不成避,遂曳矛而斗。观者如堵墙。久之,各未能进。弓手者忽谓偷曰:“尉至矣。我与尔皆健者,汝敢与我尉马前决存亡乎?”偷曰:“喏。”弓手回声刺之,一举而毙,盖乘其隙也。又有人曾遇强寇斗,矛刃方接,寇先含水满口,忽噀其面,其人惊诧,刃已搇胸。后有一懦夫复与寇遇,已先知噀水之事,寇复用之,水才出口,矛已洞颈。盖已陈刍狗,其机已泄,恃胜失备。反受其害。
姑苏至昆山县凡六十里,皆浅水无陆途,民颇病涉。久欲为长堤,但姑苏皆泽国,无处求士。嘉祐中,人有献计,就水中以蘧蓏、刍稿为墙,栽两行,相去三尺。去墙六丈,又为一墙,亦如此。漉水中淤泥实蘧蓏中,候干,则以水车汰去两墙之间旧水,墙间六丈皆土,留其半觉得堤脚,掘其半为渠,取土觉得堤。每三四里则为一桥,以通南北之水。不日堤成,至今为利。
淳化中,李继捧为定难军节度使,阴与其弟继迁谋叛,朝廷遣李继隆率兵讨之。继隆驰至克胡,渡河入延福县,自铁茄驿夜入绥州,谋其所向。继隆欲径袭夏州,或以谓夏州贼帅地点,我兵少,恐不能克,不若先据石堡,以观贼势。继隆觉得不然,曰:“我兵既少,若径入夏州,出其不料,彼亦未能料我众寡。若先据石堡,众寡已露,岂复能进?”乃引兵驰入抚宁县,继捧犹未知,遂打击夏州,继捧狼狈出迎,擒之以归。抚宁旧治无定河川中,数为虏所危,继隆乃迁县于滴水崖,在旧县之北十余里,皆石崖,峭拔十余丈,下临定水,今谓之罗瓦城者是也。熙宁中所治抚宁城,乃抚宁旧城县。本道图牒皆不载,唯李继隆《西征记》言之甚详也。
渐帅钱閔时,宣州叛卒五千余人送款,钱氏纳之,觉得腹心。时罗隐在其幕下,屡谏以谓敌国之人,不成轻信,浙帅不听。杭州新治城堞,楼橹甚盛,浙帅携寮客观之,隐指却敌,佯不晓曰:“设此何用?”浙帅曰:“君岂不知欲备敌邪?”隐谬曰:“审如是,何不向里设之?”浙帅大笑曰:“本欲拒敌,设于内何用?”对曰:“以隐所见,合法设于内耳。”盖指宣卒将为敌也。后浙帅巡衣锦城,武勇批示使徐绾、许再思挟宣卒为乱,火青山镇,入攻中城,赖城中有备,绾等寻败,几于覆国。
熙宁中,高丽入贡,所经州县,悉要舆图,所至皆造送,山川门路,情势险易,无不备载。至扬州,牒州取舆图。是时丞相陈秀公守扬,给使者欲尽见两浙所供图,仿其范围供造,及图至,都聚而焚之,具以事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