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自变隶,其法已庞杂,后转为楷字,愈益讹舛,殆不成考。如言有口为吴,无口为天。按字书,吴字本从口、从矢,非天字也。此固近世谬从楷法言之。至如两汉篆文尚未废,亦有可疑者。如汉武帝以切口召东方朔云:“先生来来。”解云:“来来,枣也。”按枣字从朿不向来。此或是先人所传,非当时语。如卯、金、刀为刘,货币为白水真水,此则出于纬书,乃汉人之语。按刘字从A2、从金,如柳、骝、留,皆从具,非卯字也。货从贝,真乃从具,亦非一法,不知缘何如此?字书与本史所记,必有一误也。

王仲至阅吾家画,最爱王维画《黄梅出山图》。盖其所图黄梅、曹溪二人,气韵神检,皆如其为人。读二人事迹。还观所画,能够想见其人。

晋、宋人墨迹,多是吊丧问疾书柬。唐贞观中,购求宿世墨迹甚严,非吊丧问疾书迹,皆入内府。士大夫家所存,皆当日朝廷所不取者,以是传播至今。

江南中主时,有北苑使董源善画,尤工秋岚远景,多写江南真山,不为奇峭之笔。厥后建业僧巨然祖述源法,皆臻妙理。大抵源及巨然画笔,皆宜远观。其用笔甚草草,远视之几不类物象,远观则风景粲然,幽情远思,如睹异境。如源画《落照图》,远视无功,远观村庄杳然深远,悉是老景,远峰之顶,宛有倒映之色。此妙处也。

画牛、虎皆画毛,惟马不画。予尝以问画工,工言:“马毛细,不成画。”予难之曰:“鼠毛更细,何故却画?”工不能对。大凡画马,其大不过尺,此乃以大为小,以是毛细而不成画;鼠乃如其大,自当画毛。然牛、虎亦是以大为小,理亦不该见毛,但牛、虎深毛,马浅毛,理须有别,故名辈为小牛、小虎,虽画毛,但略打扫罢了。若务详密,翻成烦复;约略打扫,自有神观,迥然活泼,难可与俗人论也。若画马如牛、虎之大者,该当画毛,盖见小马无毛,遂亦不摹,此庸人袭迹,非可与论理也。又李成画山上亭馆及楼塔之类,皆仰画飞檐,其说以谓自下望上,如人高山望塔檐间,见其榱桷。此论非也。多数山川之法,盖以大观小,如人观假山耳。若同真山之法,以下望上,只合见一重山,岂可重重悉见,兼不该见其溪谷间事。又如屋舍,亦不该见此中庭及后巷中事。若人在东立,则山西便合是远境;人在西立,则山东却合是远境。似此如何成画?李君盖不知以大观小之法,其间折高、折远,自有妙理,岂在掀屋角也!

古文己字从1、从亡,此乃通贯六合人,与王字义同。中则为王,或左或右则为己。僧肇曰:“会万物为一己者,其惟贤人乎。子曰:‘放学而上达。’人不能至于此,皆自域之也。”得己之全者如此。

江南徐铉善小篆,映日视之,画当中间,有一缕浓墨合法此中;至于盘曲处,亦当中无有偏侧处。乃笔锋直下不倒侧,故锋常在画中。此用笔之法也。铉尝自谓:“吾暮年始匾之法。”凡小篆喜瘦而长,匾之法,非老笔不能也。

唐韩偓为诗极清丽,有手写诗百余篇,在其四世孙奕处。偓天复中避地泉州之南安县,子孙遂家焉。庆历中,予过南安,见奕出其手集,字极淳劲敬爱。后数年,奕诣阙献之。以忠臣以后,得用仕参军,终究殿中丞。又予在京师见偓《送光上人》诗,亦墨迹也,与此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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