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前听闻过这位帝君长姐,嫡长公主颜桃之,其自幼熟读兵法,百家之论在众臣之上,还曾在“扶诏之战”上献策于君,大败东洋。剧闻,其喜豪放之人,不看重名利。傲视忱桀骜,虽巾帼然浮滑,才干兵策,不输须眉。乃宫中之风云人物。
温恒轩乍闻此言,内心一惊。他在宦海混了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当下便了然帝君摸索之心。
颜桃之见他低头,由他洁白的脖颈望去,勾唇调笑:“果然是若蒟蒻魔芋般晶莹,秦艽起的名字极好。”
“皇姐。”帝君颜暨现年豆蔻,声音亦是像平常少年普通稚嫩,平常在一众老臣面前抬高声音说话故作深沉,现在见了皇姐却本相毕露。
此景萧瑟,却沉寂惹民气醉,她的心境亦稍安宁多少。
“那又何妨?世人笑我,我笑世人。”入园,铺天盖地之梅景入眼,她抬头张望,桀但是答。
颜暨远闻清越之声,眸露悦色,等见到颜桃以后一脸笑容早已消逝不见。
刘芷是个聪明女子,嫡长公主这会儿俄然要觐见帝君,八成与江公子的赐婚有关,她也不作挽留,屈膝恭送了颜桃之。
颜桃之附和点点头,“梅乃岁寒三友之首,生性刚毅、不伏输败。不成因旁人爱好改之本质。”
颜暨扳指扣桌,他已经有些不悦了,“朕新君即位,庙堂表里皆出乱事者,掌兵权者已无志,朕已无妙策以治矣!”
“尚书大人直管说,桃之在一旁不会有何细碎之言打搅大人与陛下。”她端倪安巧,携素手剃头髻,抬眉微鞠退到颜暨身侧。
“但是……诺。”寒冬何来荷花可赏?蒟蒻也总算学聪明了些,没有扣问主子。
庶子庶女得以苦尽甘来,一个成了大颜王朝至尊的帝王,一个成了高贵的嫡长公主。
“清夫人客气了。”颜桃之晃了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她虽不知清夫报酬何朝她行此礼,但言语上未显迷惑。她笑得开然,趁着兰熏桂馥的清风问道:“夫人此去之地,但是梅园?”
颜桃之表示了一眼蒟蒻,“本宫还要去觐见帝君,他日亲身至久韵宫与夫人一叙。梅园的花开得盛,蒟蒻晚间给夫人送些花瓣制成的花酥畴昔。夫人也可观着晚月,食着晚梅,不负良辰美景,工夫韶华。”
颜桃之呼出一口雾气,缓吟:“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光阴共蕉萃,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栏干。”她回思,声苦楚道:“荷花之醴,只在七月,过了隆冬,便再无耀日,被八月之菊代替。可这菊花又何能悠长,寒冬一至,还不一样被梅夺了光彩?”
她也不知是在安抚颜桃之还是在安抚本身,她在宫中并不得帝君之宠,倒是能安之而乐,若寒梅普通。
“臣妾大胆,邀殿下于梅园共赏。”她看向颜桃之,风雅聘请。
“恕下奴多嘴。陛下成心拉拢殿下与江公子,那江公子虽非六大御族以后,但才识无双,传闻其能望景出诗。连陛下都赞其才识非今时骚人能以对比……”
颜桃之目极远处冷落之荷池,如有所思。倘若真能助皇弟一扫朝野不驯之风,她即便嫁了又如何?
荷池一才子轻纱加身,颜桃之远了望去,只见其白带于肩潇湘随风,下摆白流苏及地。她半梳流云髻,略施粉黛。目光与颜桃之对视,顿时去了冰冷神采,眸含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