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尽甘来。那一年,她的弟弟即位为帝,她携着他的手叮咛着万世江山,千秋大业。阿谁稚嫩的孩童现在已丰神辉辉,任下君临天下之担。
看来这回,若非本身亲身进宫救人,她这近身服侍的秦艽怕是要被皇弟扣下了。
刘芷只与颜桃之有过数面之缘,且都是在嫔妃的封赦大典上,未曾有过相叙的机遇。本日一见话谈,越觉投缘。想着这般文武双全的好女子就要下嫁给一个江湖郎中,刘芷看向颜桃之的眼神也不觉多了几分怜悯。
他停顿半晌,上前一步,正色地言道:“陛下,老臣为户部之臣,司职在民,而举闲乃吏部之责,老臣不能擅权。更何况文武百官只需做到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如此朝局更稳,江山永固。”
颜暨目送他出了大殿,终究忍不住一掌拍在御案上,“这户部尚书倒真是大胆。”他俄然又望向颜桃之,暖和开口,“让皇姐受委曲了吧?”
“蒟蒻,我们先去荷花池瞧瞧罢。”
少年颤颤巍巍地起家,正筹办打水为她梳洗,听得颜桃之开口扣问:“你唤甚么名字?”
女子不得干政,她若还站在屏风后聆,就算帝君不介怀,也保不准这老呆板户部尚书不会诟病。
颜桃之暗自呵笑,他这皇弟倒真是长大了。户部尚书倚老卖老,在朝中职位虽非一手遮天,但也是举足轻重,若他出言保举则显其野心。
颜桃之抬手接过他递来的玉觚,起袖掩杯饮下。
“恕下奴多嘴。陛下成心拉拢殿下与江公子,那江公子虽非六大御族以后,但才识无双,传闻其能望景出诗。连陛下都赞其才识非今时骚人能以对比……”
殿角处暖香炉中龙涎香已然散开,展了颜暨明黄衢金九龙缎的袍边,他起家续曰:“官方有一鄙谚,‘新官上任三把火’。其诸葛先生三次火烧曹营,立下功劳,以称民气顺服。朕乃庶妃所出,在朝中根底尚浅,大人乃朕信赖之臣,朕深夜召见大人前来,恰是但愿大人能在朝中遴选贤臣,为朕用之。大人腐败贤德之名朕早有所知,依大人之见,朝中现何人可托?何人可任新职?何人可助朕成绩大业?”
“诺。下奴这就去备撵。”少年颧骨矗立高耸,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但其肤白净嫩,不丢脸出天生丽质的架子。
清夫人刘芷国色天香,帝君好美色,却甚少驾临久韵宫。启事不就在刘氏清冷的性子上么?
她在外头站着冻得要命,做弟弟的竟在室内烤炭火。
温恒轩轻咳了几声,“陛下,不如让嫡长公主在后殿等待,待老臣与陛下商讨结束再同陛下叙谈。”
蒟蒻跟在她身后,皑皑的白雪落在颜桃之的肩上。他想伸手为她拂去,可念及尊卑有别,只低头紧跟着不敢做出超越之事。
“殿下但是要梳洗?下奴来服侍您。”少年善解人意地扣问却反惹颜桃之不快。
“见过嫡长公主。”若神仙般的女子开口说道,微屈膝,提起绣红梅的帕子于腰侧施礼。
刘芷与她灵犀相视,“梅色,艳而不妖。婢女,清而淡雅。梅姿,苍古清秀。殿下何必为那小荷感慨,莫要孤负韶华才好。”
“殿下与臣妾也是同一类女子,殿下真肯承诺帝君赐婚么?”
可颜桃之如何也想不通,她的赐婚工具竟是一介知名墨客,这就是给她个状元郎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