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人挖开祖坟,似个哑巴吞了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苦主,跪在坟头,看着丁翎在做着这些事,他强自哑忍住,咬牙闷声不响。
世人顶多是抱怨个疯小子啥不好雕,偏雕了个已死的女人,瞧着怪惊悚的!
“怜儿会返来的!她是这世上,独一至心待我的好女人!”
“对!”雷山虎愣头愣脑地凑过来,粗着嗓门问:“痴娘是你媳妇!你家媳妇病死了,你都不跟人吭一声,还闷不作声地娶了她胞姐?”
“别来北街!”雷山虎瞪了眼,“这个丁老板,雷或人的保安队可不领受!太倒霉!”
“丁老板,瞧不出你这么个谦谦君子,换女人的速率还挺快的!”胡有为不愧是当了多年的探长,一上来就问了句端庄话:“痴娘真是病死的?那有甚么好坦白的?那日,本探长与疯少来你酒楼找痴娘,丁老板是不动声色就把两个聪明人都给乱来畴昔了!真是人不成貌相哪!还觉得你是个诚恳人呢!事已至此,你如果再敢瞒着大伙,信不信本探长立马把痴娘是你前妻这事奉告那村庄的人,看那些村民不活活扒了你的皮!”
胡爷拉着雷爷,两个难兄难弟似的,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保安队那班子人落在背面,抬着丁翎走时,速率有些慢了,被村民丢来的砖块、石头砸得鸡毛子惨叫了一起,好不轻易在天亮之时,逃出了这个村庄,个个是心不足悸,把满肚子火气撒在了始作俑者的头上:
胡有为想了想,道:“送他回酒楼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带到北街……”
坟地里俄然变得静悄悄的,堵塞般的沉闷,只要根根骸骨被捡拾时,收回的些微磕碰声,清楚入耳。
“本探长只想晓得痴娘是得了甚么病才死的?连这你都不肯说?”胡有为瞪着对方怀中所抱之物,内心头直犯嘀咕:那白森森、碎断不全的骸骨,哪还能瞧出死因来?没啥子先进的仪器,仅凭他手中一把放大镜,能顶屁大的事?
“丁老板,归去你可得破财消灾哪!我们这帮子兄弟可不是白给人干活的,抬你走这一起,兄弟们命都几乎搭出来了!识相的多赏点钱给兄弟们花消!不然……哼!吃敬酒还是吃罚酒,你自个瞧着办吧!”
凤流在旁看了他一眼,脑筋里却想着那日酒楼小酌,丁夫人暗送秋波、抬手重抚鬓发上那把新月梳的模样……
凤流看着丁翎,丁翎却闭着眼,神采间瞧不出涓滴端倪,背在他身上的根雕美人,只是引发世人小小的顾忌,但大伙儿看得久了,见这木头美人虽活矫捷现的、粘在人背上如何也卸不下来,却也没啥杀伤力,不就是块木头桩子雕的死物么,又不会端的扑过来咬人,怕甚么!
要不,再归去折腾折腾郭老三?丁老板此民气性儿挺外向的,装着温善可亲,却把甚么事都憋闷在肚子里,叫人瞧不出深浅!郭老三可就分歧了,他是将“恶棍小人”四个字明显白白写在脸上,既贪恐怕死又妄图小便宜,真小人可比伪君子好对于百倍!
待到清算伏贴了,丁翎叫喊一声,将手头备好的几捆银洋分发给店里的帮工伴计,斥逐了厨子酒保,令酒楼临时停业,再往保安队那帮子人手里塞了很多好处费,那帮人才和缓了神采,又合力抬着他,再从酒楼出来,锁上店门的一瞬,才听他自言自语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