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子有啥不好?”胡有为眯着狐狸眼,“嘿嘿”发笑,“这厮想跑都难了!”
凤流伸手,戳一下郭老三那只伤腿,戳得人一激灵痛醒了来,睁了眼,瞧见疯少那双桃花眼儿,郭老三如同被割了脖子的鸡,喉咙里“咯”的一声,又耷拉下脑袋,再次昏迷。
接到怀疑犯的保安队队长雷山虎,也没那心机吃中饭了,正愁往哪儿关押收审人犯呢。
郭老三的那条伤腿,已痛到麻痹,现在又置身在猪笼子里,臭熏熏、脏兮兮的,还面对着不诚恳交代真相,就要被人泼猪粪的狼狈地步,他暗自嘲笑一声,干脆破罐子破摔,赖在地上,懒懒地撩了一下眼皮子,扯着恶棍般的一抹痞笑:“胡大探长,你在说啥?我咋一个字也听不懂!”
“谁说她甚么也没做?”郭老三眼底隐了几分狡狯,目光闪闪动烁,“她上门欺诈、讹诈我那好兄弟,欺负个诚恳人,我是实在瞧不下去,才动了杀她的动机!”
“没错,冯好像是我杀的!是我将她推下水井,见她挣扎出来又晕在井边后,用打水桶的井绳勒了她的脖子,将她活活勒死,藏尸在箱中――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给我那老友出口恶气!也是因为这个坏女人――该死!”
“疯子,你没事能不冲人乱笑吗?”胡有为蹦起脚来,气急废弛,“这厮又不是女人,你冲他勾魂儿那么一笑,算个啥意义?这下可好,人又晕了,又得苦了咱俩抬着他走,镇子离这另有些路呢!”
只这一句话,立马惊住了在场合有的人:
凤流也听不下去,语声幽冷地说了一句:“她甚么也没做就该死?那杀了人的你,岂不是更该死!”
“咋办?”铲着猪粪没唬住人,反而将本身人熏得够呛,保安队那伙人也没辙了。
地痞恶棍的小人做派,郭老三是深谙其道!你如果打他,他就往地上躺;你如果骂他,他就嬉皮笑容浑不当个事儿。牛皮糖似的,任凭你掐圆捏扁,还是阿谁烂德行!一不留意,还得着了小人的道,被他抽冷子背后捅一刀,玩阴的要了你的命!
就在山虎队长踹开笼子门、端着凶神恶煞般的神采,要来拳脚服侍时,郭老三公然开口告饶了:“别、别别!我、我说!我说还不可么?”
没等胡爷发完牢骚,凤流递了根绳索给他,等他愣愣地接畴昔,才道:“拿绳索套着他的脖子,让猎户家中那只阿黄拉他进城去!”
说着,就把枪口往郭老三脑门子上一瞄……
欺诈?讹诈?
这年初兵荒马乱的,吞几个豹子胆,扛几把枪,个个都想招兵买马、自主山头,小镇上除了个不大管事的镇长,连象样的捕房差人局子都没有设立,就只要一拨保安队,还是豪绅们费钱暗里雇佣礼聘来的,大半是担当着有钱人家的身家安危,夜里巡个哨,白日逮个贼,防一防强盗流寇绑匪,不出大乱子就行,哪管甚么侦缉凶杀案,审判首恶?
冯好像的闺中老友也只一人,就是痴娘。
雷山虎“咯嘣咯嘣”地压了压拳头眼儿,惯耍恶棍却贪恐怕死、熬不住皮肉之苦的郭老三,神采公然变了。
郭老三那德行,激得保安队那伙人光火得紧,正想把满铲子的猪粪往他身上泼去,却不料,他竟大笑着抚掌喝采:“来呀!从速泼来!这几铲子猪粪盖到身上,我恰好当被子盖,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