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的工夫,就在这驰驱繁忙间消磨了去。
丁家小俩口只要逃出了这个小镇,在这乱世当中、隐没于茫茫人海,想要再寻得这二人的踪迹,怕是比登天还难!
每逢三六九,小镇上赶集的日子,贩子里头最闹猛,找个车把式探听一下就能晓得:朝晨解缆的那辆马车,离了镇子,直奔埠头,晌午才返来,说是把人送到船上去,登船分开了。
镇子东街阿谁孀妇冯氏,前些日子到乡间亲戚家串门子去了,这鄙人刚一返来,就听人提及疯少这几日的行迹,她听到耳朵里,自是心花怒放,这就紧守在东街,一眼瞅见疯少的身影打石板长街那头远远地晃过来,立马镇静地挥着丝帕,三寸小脚颠儿颠儿,急跑过来。
“疯少,如何样,还敢不敢跟小爷玩哪?”
……
“哎――疯少!你跑甚么呀?林家铺子祥生的老爹说你这些天老往东街跑?你是不是想我了?哎呀!你还跑?害甚么羞啊?给老娘我返来!疯少、疯少――!”
入夜,上山。
凤流见了她,大惊失容,就跟见着了大水猛兽似的,他扭头就跑。孀妇冯氏在背面穷追不舍,一起挥动丝帕,一起发春似的嚎:
“你们知不晓得丁翎之前是干啥的?”雷山虎一瞪眼,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就令胡家佳耦惊诧了个实足十:“他是走南闯北贩酒经商的!”
天气稍晚,凤流从吟风居出来了,连着两夜没合眼,一到小怜那边,他竟然打盹虫挂眼皮,阖眼睡了一整日,害得小怜啥事也做不得,内心头憋着火,浑身躁热,憋闷了一整日,到了傍晚,又被老鸨唤了去。她刚一走开,凤流就醒了来,不作声地分开了吟风居。
他的眼睛很痛,比前次来得更痛!痛得摇摆着身子,几近站不稳时,他勉强地俯下身去,重又拾起“拍门砖”,吃紧敲出那道“夜来”门,想进老宅里躺一会儿,或许会好受些。
空中凝固的利箭重新开端挪动,倒是今后飞速倒射归去,好似画面缓慢倒带,光阴再次倒流!
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的跳动,凤流的耳朵里“嗡嗡”的响,在遭受极度险情、命悬一线之时,他的眼睛猝然变得透明无色!
“甚么?!”胡家佳耦二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老雷,这打趣可开不得!”
这时,门里传出个声音:
“唔……”微微嗟叹着,凤流捂住了眼睛。
就期近将被利箭钉脑追魂的一瞬,凤流的眼眸里异芒一闪,而后,周遭的氛围仿佛突然凝固,风声静止,那支箭矢“咻”的射到离眉心不敷一厘米的半空中,期近将穿脑而入的一瞬,快速停顿住!
“谁说他是瘫子了?”雷山虎也急得站起,“他如何瘫的,雷或人是不晓得,但他之前可不瘫!两腿利索着呢!”
对劲的笑声落在耳边,凤流看到姓花的小爷从门里走出,尽是骄横之态,心知这要命的构造暗器,竟是这位小爷埋伏着来偷袭他的!
一溜烟儿的从镇子东街跑到西街,躲猫猫似的迂回几圈,好歹抛弃了身后那条“尾巴”,凤流拍拍胸口,缓了口气,自个儿点头苦笑了一声,走街穿过城洞门,往西郊野冢山去。
这会儿再追到埠头怕也来不及了,胡有为就想到东街丁家酒楼里头再看看,也许能找到甚么线索。
“行行行、行了!”胡有为内心头焦心,赶快摆手打断他,“哪来那么多废话?从速讲重点!你如何晓得丁翎扯谎了?”雷山虎这个大老粗,还能听出丁翎撒了谎?那他这个大探长,岂不是吃干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