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有点想拿,又想起峻厉的公爹,不由有些踌躇。
崔氏这才应了一声,跟在胡爷爷身后出去了。
崔氏就哭穷,哭公中没钱了,哭大郎吃药费钱,他不善碎务,便央了熟悉的铁瓷儿来看账,看来看去,看出二三百两的烂账!
“钏儿妹子,不是嫂嫂钻钱眼里,也不是嫂嫂眼皮子薄,口甜心苦...”崔氏揪着灰褐色粗麻布衣裳,哭着,拽着含钏的手,倒把话扯清楚了,“嫂嫂已经四五年没购置过新衣裳了...公爹说要容留妹子,嫂嫂一句不是都没说,只是有些话是该问的呀!有些钱能不消就别用啊!我们小门小户,不比大户人家,一个铜板子也经不起胡花!昨儿个,公公非得让我租驴车接mm,我话还没说完,公公就给了我二十文铜子,说已经租好了,让我把钱结清就行...我也没不承诺啊!”
白爷爷笑了笑,“白玉膏好,说是药,更像是膳。鲫鱼煎至枯,沥去骨,下珍珠粉、象皮末、白芷粉、甘松粉,舂烂搅匀成膏。”
...
白爷爷横了崔氏一眼。
胡爷爷被突如其来的白花花的手腕吓够呛,翻了个白眼,眯着眼瞅了瞅含钏的神采,脸上的擦伤和脖子上的勒痕―脖子上的勒痕已经成了深紫色,可想而知当时下的力有多大!
胡爷爷收起手腕下的小麦枕,“至于这脸上的伤...”揪了揪下巴胡子,刷刷开了个方剂递给白爷爷,“先照着这方剂吃吧,等会我让文和送一管白玉膏,每日早上早晨都得抹,小女人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痕是大事得好好养着。”
听着就很贵...
白爷爷都给了钱了...
谁也没奉告。
崔氏眼神一闪。
胡爷爷不动声色地把上含钏的脉。
你凭啥不承诺啊...
都城爷们儿看脸上那张皮,比看身上这条命还重,谁要当着人被下了面子,那就是不共戴天血海仇!
胡爷爷看向含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敬佩。
这宫闱秘事...
既然都不能,那何必为了银钱这类小事,整日闹得鸡飞狗跳?
胡爷爷笑起来,一双眼睛里透着精光,高低打量了含钏几眼,挑了挑三角眼,“宫里出来的?”
家里有个大郎要拿药保着,他撑着一副老身板在御膳房冒死,月俸也有七八两银子,再加上长乐宫时不时的犒赏,家里是尽够的!
呸!
江山易改,赋性难移。
等崔氏进了门,就发明这媳妇儿眼界太窄,当初死活感觉做厨子是轻贱人,非得让白四喜学武,他腆着这张老脸求了熟悉的武馆徒弟,谁晓得白四喜学了两日,崔氏又舍不得儿子冬练三9、夏练三伏!
白斗光内心头憋着的气,含钏自是不晓得,含钏现在看着哭得眼睛像核桃那么大的崔氏,也略显焦头烂额。
连崔氏也不晓得。
含钏忙道,“嫂子,没事儿的,我这儿另有点银子。”
当着外人,白爷爷闷着气儿,待胡爷爷一走,白爷爷把一锭银子扔桌上,领着白四喜看了崔氏一眼,“含钏的吃喝住行,不从公中走,我来担着。”
忍了忍,到底把话说出了口,“过日子,嘴里喊穷,越喊越穷。四喜要出师了,咱白家的日子只会超出越好。今后别再到处嚷嚷,让外人看笑话!”
含钏被她哭得脑仁有点疼,也腾不脱手揉额头――两只手都被崔氏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