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少帅点点头,他只在父帅的丧礼上见过陆司令一面。
“我想好了。”
陆沅君转头瞪他一眼,没见过这么不把本身当外人的。
女子穿戴一身浅蓝色旗袍,脚踩高跟小皮鞋,露着半截白生生的小腿,声音也是脆。
不过既然封少帅找上门了,别人借他八个胆量也不敢来了。
“say it again?”
这封少帅年廿七,合法打的好风景。
别说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就连过了而立之年,家里头已经娶了三房小妾的,都不敢上门了。恐怕被陆司令那一向未曾露面的闺女缠上,下半辈子就算是完求了。
封少帅一时不防,后退一步,昂首去看门上的牌匾,匾上陆字龙飞凤舞。
在故去的陆司令看来,发财了就要住上这类五进五出的大宅院,才叫气度。
“不对,是呦而费昂斯诶!”
封家老帅不一样,得花柳病死的,走的时候非常丢脸,腿都烂透了。
“说吧,你想要甚么。”
斗大的字不熟谙一筐,扁担倒了不晓得是个一字儿。两肩刻薄,胳膊上的腱子肉能比墨客的大腿还粗。
陆宅朱红色的大门上方吊挂着白幡,巷子里每隔半刻钟便会来上一辆小汽车,下来位或穿戎服,或穿洋装的人。
他瞅见司机正双目放空,坐在前排的李副官半偏着身子,面色沉重的在与后排的少帅扳谈。
抱着拳头顿首,对每个给陆司令上香的客人道多谢。
(再说一遍?)
现在的富朱紫家,大多住的都是一幢一幢的小洋房,夜里有能亮的钨丝灯,另有能抽水的洋马子。
封西云上前一步,敲响了式微的陆宅大门。
陆蜜斯名唤沅君,这还是陆司令请大墨客给起的名字。
司令活着时,他们是亲信。司令死了,就都是等着上位的野心家了。
一口隧道的美语,跟租界的洋人是一个味道。
从戎的皮鞋根柢又厚又沉,踩在石板路上收回一种既有辨识力的响声。副官跟着下车,别过甚不忍去看这幅场景。
门口的两排兵士见少帅下来了,一个个的提起精力绷直了腿,掌心斜向下立在耳边施礼。
陆蜜斯听明白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街面上过往的行人都在往这里瞧,她也不好将封西云拦在门外,抱着胳膊微微侧身。
张口娘希匹,杜口妈卖批,是个实足的大老粗。
陆司令泥腿子出身,年青时在船埠上扛大包。
可见院落内世人虎视眈眈,陆家蜜斯又孤身一人,封西云感觉若不真的做点甚么,娇滴滴的陆蜜斯能让这些家伙生吞了。
本来等着他的不是大字不识的小脚丫头,而是个会说洋文的新女性。
“好半子,我把闺女许给你。”
说话时酒气熏天,眼底一片通红,陆司令推开封少帅,望着封宅内大大小小的客人目眦欲裂。
“哎呦喂好半子,我要把闺女许给你!”
手中掌着七万兵的陆司令,一句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少帅里边说话。”
可真到陆司令死了的时候,昔日门庭若市的陆家大宅瞬时式微,青年才俊十足不见了!来记念的人倒是有几个,可大多都是些年过四十的故乡伙。
现在就坐到了这个位子,那今后前程无量,往远了说,那做大总统都是说不定的事。按常理,即便现在主张自在爱情,他也是该结婚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