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鼓励他道:“我信赖你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事不宜迟,我这就告诉军委会,你尽早解缆。”
坐定喝过一巡茶,方云奇对陈寒秋道:“陈专员勿惊。我看你这部属有点飞扬放肆,总抢下属的话头,替你经验他一下。”
方云奇一行从纂江县上川湘公路,从南川经涪陵至彭水,一起赶行,所到之处无外乎本地驻军和县当局、县党部官员伴随吃喝,繁文缛节,恭维应酬,也并无特别之处。只是他一起言语无多,让随行职员多听多看,而对此行目标和路程安排则杜口不谈,弄得随行官员亦讳莫如深,哪敢乱开金口。
陈寒秋夺目过人,在大师相见以后,便请方云奇到这户农家喝茶,并对他建议道:“时已至午,诸位大人一起辛苦,不如在此稍作歇息,并趁便在这里吃一餐风味稠密的农家饭,也算不虚此行啊。”
又冒出一句大人,大师一下愣住了,陈寒秋也觉讲错,不由大窘。
说完,蒋介石以孔殷而期盼的目光看着方云奇,云奇顿感重担在肩,惶恐道:“兹事体大,就怕我才力不逮,难于胜任。”
陈寒秋看了他一眼,皱眉未语,固然这个县长毫不客气地抢了他的风头,但他仿佛对其遁藏三分。
陈寒秋闻言一惊,暗忖:我初觉得这位委员长特使如此年青,不过恃宠得位,时人拍马溜须,天然誉过实在,不料他沉稳威猛,凛然有上差之气,看来确非普通人物。当下对王虺使眼,表示他勿再多言。
穆青云和欧宝峰一边一个架起王虺,不由分辩将他掼进他的吉普车内,然后喝令司机当即开车走人。
这大合方云奇情意,正欲点头应允,栾江县长王虺却抢上来讲道:“这山野小户人家有甚么好吃的,恐怕怠慢了钦差大人,还是再赶几十里路去前面的西池乡公所吃吧,等早晨到了县城,我们再去大酒楼好好接待诸位大人。”
见方云奇没动,世人都不挪步。陈寒秋额汗快下来了。
川东南六县属四川省第八行政督察区统领,专员公署设西阳县。专员陈寒秋早就接到军委会告诉,一向悬首盼望,却苦于没法跟方云奇获得联络,不知他路程,电请四川省长公署,又转致军委会,亦均不得方法。陈寒秋不由心头打鼓:闻听这位钦差大人乃是蒋委员长侍从室之人,又上过淞沪和武汉疆场,文韬武略非常了得,此次代天巡狩东南一隅,却又不见首尾,不知意欲何为?
方云奇一脸严厉,对王虺道:“王县长,民国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张口钦差杜口大人,难不成你这脑后还留有辫子?”并以夸大的行动看他的秃顶,引得世人又轰然大笑。
既蒙委员长如此信赖和重托,岂容方云奇推让,当下慨然应允。
蜂香岩位于栾江与彭水两县订交之处,阵势非常险要。路边有一户农家傍岩而建,虽说不上恢宏富利,却也有很多房屋,应为殷实人家。这阵势与房屋在方云奇眼中有些清爽脱俗之感,似强于一起来所睹之风景情面,不由生出一丝莫名好感来。
从黄山官邸返来,方云奇就当即动手停止筹办,很快统统伏贴,于民国二十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告别戴笠和赵珍怡,带着经济委员会两名工程师和监察部两名处长,另有从独立团抽出的熟行下穆青云和欧宝峰两位连长,分乘三辆吉普车,浩浩大荡出重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