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喝过一巡茶,方云奇对陈寒秋道:“陈专员勿惊。我看你这部属有点飞扬放肆,总抢下属的话头,替你经验他一下。”
川东南六县属四川省第八行政督察区统领,专员公署设西阳县。专员陈寒秋早就接到军委会告诉,一向悬首盼望,却苦于没法跟方云奇获得联络,不知他路程,电请四川省长公署,又转致军委会,亦均不得方法。陈寒秋不由心头打鼓:闻听这位钦差大人乃是蒋委员长侍从室之人,又上过淞沪和武汉疆场,文韬武略非常了得,此次代天巡狩东南一隅,却又不见首尾,不知意欲何为?
谁知方云奇却哈哈大笑,道:“贤才可贵,陈大人的苦处我们能了解。”
蒋介石将他招至舆图前,指着川东南道,“川湘公路颠末这里秀山、西阳、栾江、彭水、涪陵、南川六县,乃是川中流派,也是重庆的东南樊篱,可谓是我们的计谋命脉地点啊。但这里曾是中共红全军为患之地,又有官方帮会构造群英会勾引公众,且川湘公路在修建中多为刘湘等川中气力派禁止,此地可谓地理闭塞,民识未开,而各派权势交叉,情势非常庞大。川湘公路已于客岁通车,修建时曾在栾江县产生筑路工人白腊园暴动事件,震惊川渝。因当时正值中日发作战役前夕,国事飘摇,中心当局未暇顾及,只由重庆行营电令湘鄂川黔边区剿匪司令部强力弹压,传闻现在还在栾江关押了很多人。现抗战进入相持阶段,暂无大的战事,恰是我们存眷民生,多做处所事情的时候。我想请你代表我去川东南巡查六县,整饬吏治,勘调冤狱,包管川东南的社会稳定和川湘公路的通畅。重庆即将升为陪都,北有秦岭,东有三峡,虽不敢说固若金汤,起码有险可守,可唯独这川东南,虽说也有白马山、武陵山等险地,但毕竟自古都非王化之地,让我不太放心。是以,巡查六县乃是事关陪都安稳的大事,非吾至信至能之不人不能往派。你能做到吗?”
方云奇回身停下,王虺始料不及,一头撞向他胸口。云奇旋身避开,假装趔趄,乘乱花手肘在王虺肩上碰了一下,他便如一截枯树桩重重摔在地上,起家后竟然鼻青脸肿。除两个懂武功的连长穆青云和欧宝峰看明白了外,其他人皆懵然不知,只讶于王虺这一跌好象有点异乎平常的重。
是以待陈寒秋获得动静,已不及远迎,只吃紧从西阳赶过栾江,与县长王虺于蜂香岩接住方云奇一行。
这大合方云奇情意,正欲点头应允,栾江县长王虺却抢上来讲道:“这山野小户人家有甚么好吃的,恐怕怠慢了钦差大人,还是再赶几十里路去前面的西池乡公所吃吧,等早晨到了县城,我们再去大酒楼好好接待诸位大人。”
世人见王虺以手捧脸,半委曲半难堪,虽负痛却又不好大呼出声,都忍俊不由,哂笑不已。
方云奇一起走来,本早就对这些虚头巴脑的迎来送往讨厌之至,只是一向哑忍未发,本来在蜂香岩对栾江生出一点好感,却蓦地间被这个县长全毁了,不由怒从心头起,便面沉似水,冷冷地对王虺道:“王县长既吃不惯这山野粗食,就请回县城等着吧。”说完向农家走去。
从黄山官邸返来,方云奇就当即动手停止筹办,很快统统伏贴,于民国二十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告别戴笠和赵珍怡,带着经济委员会两名工程师和监察部两名处长,另有从独立团抽出的熟行下穆青云和欧宝峰两位连长,分乘三辆吉普车,浩浩大荡出重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