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把肉片夹起来,送到嘴边,张嘴,张嘴,张嘴……
这不是神经病吗……
“你还跟人家说,你跟了你相公好了十几年,向来就没见过你相公难受成阿谁模样,心疼得要命……”
“详细的不清楚,只听人说是白白净净的,有点儿像……”景翊看着夹在筷子头儿上的那片白花花的五花肉,胃里抽了一下,没说得下去。
冷月一怔,睁眼,人已经不晓得哪儿去了。
冷月愣了愣,她的职位特别,在各衙门之间受夹板气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儿,她就是随口一说,连抱怨的意义都没有,他竟然就放在心上了。
冷月头一回有这类满身骨头架子都被拆散了的感受,仿佛跟人打斗打了三天三夜,明显输得惨惨的,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愉悦。
景翊的神采顷刻又青了一重,“夫人……”
这么想着,冷月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跟她打斗的人就在面前,光亮如玉的肌肤上细汗涔涔,整小我都水灵灵的,除了没有了泥土的气味以外,看起来还是像一根刚洗好的白萝卜。
冷月敲在他背上的手顿了一下,“谁害我?”
“晓得他是如何死的了?”
景翊像是被当堂判了无罪开释的犯人一样,长长舒了口气,把那片涮得白白净净的肉送回到碟子里,在酱汁中正正反反地泡了好几个来回,浸得整片肉都不那么白花花的了,才放心肠把它留在碟子里,埋头猛扒了两口白饭,扒得急了,一不谨慎呛了一下,喷了一地米粒子。
“你别猜了……”冷月抬起手背抹了抹嘴,拧着眉头把杯子放回到茶盘里,神采有点儿说不出的丢脸,“我去秦合欢那看看,然后去趟安王府,我直接把棺材弄到了刑部,估计京兆府又得挤兑我了……这事儿你就不消管了,也不要探听。”说完,冷月又格外慎重地补了一句,“千万别探听。”
景翊改正,“咱大爷。”
“……”
“还把他的马尾巴剪了。”
“我赏你大爷!”
景翊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抽暇挤出一句,“我怕人害你……”
景翊喝了两口茶,答得安然,“他是堂堂从三品朝廷命官,年纪都快跟老爷子差未几了,我既是下官又是长辈,如何会对他无礼呢。”
景翊还没说完,冷月脸上已经烫得将近冒烟了。
景翊怏怏地抿了抿嘴,抱着不放,“那你今早说的话就是骗我的。”
景翊考虑了一下,摸索着道,“他是看起来不大普通,还是摸起来不大普通,还是闻起来不大普通,还是尝……常见的那些种不大普通?”
“……你没完了!”
“你心疼得要命也不奉告我。”
“有……”冷月有点儿想疯,深深呼吸,急中生智,“龟孙子赐给你了,你抱它玩去吧。”
冷月没睁眼,有气有力地答道,“滚犊子……”
“……你别逼我跟你动粗啊!”
冷月光荣本身当时留了个心眼儿,没自报家门……
“你去探听萧允德的事儿了?”
“……”
“哦……”冷月面不改色,在那碟蒜泥白肉里夹起一片,放在茶杯里涮了两下,涮掉肉片上绿油油的香菜碎和红艳艳的酱汁,只剩下一片白生生的五花肉,水淋淋的送到了景翊的饭碗里,“把这个吃了。”
冷月被这不知打哪儿插出去的一句晃了一下,额头一黑,“没有……放手,我用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