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早亲我的时候说是为那杯热水赏我的,倒杯热水都有赏,我折腾这么一凌晨,莫非没有赏吗?”
“……!”
待季秋领着送菜的丫环们退下去了,冷月一边吃,一边看着身边的景翊埋头冷静扒白饭,看了一会儿,景翊一向扒白饭,冷月内心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激烈起来。
“还把他的马尾巴剪了。”
景翊没有涓滴放手的意义,忽闪着一双无辜的狐狸眼,“它本来就是我的,不算。”
当时只觉得那是个有钱的文弱公子哥儿,出价出不过他,就好言好语地跟他筹议,那公子叫真儿,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才肯让给她,她一急之下就说了几句内心话,天晓得……
“你到底把他如何了?”
景翊乖乖隧道,“是……”
冷月一怔,睁眼,人已经不晓得哪儿去了。
冷月冷静松气,松了还不到一半,就听景翊愈发安然隧道,“我只是等你走了以后,去京兆府把他的马车轱轳卸了。”
“阿谁公子是刚来大理寺的一个小官,今儿中午用饭的时候讲给大师伙儿听的,还说恋慕死你相公了……”
“我买的乌龟,凭甚么是你的!”
景翊像是被当堂判了无罪开释的犯人一样,长长舒了口气,把那片涮得白白净净的肉送回到碟子里,在酱汁中正正反反地泡了好几个来回,浸得整片肉都不那么白花花的了,才放心肠把它留在碟子里,埋头猛扒了两口白饭,扒得急了,一不谨慎呛了一下,喷了一地米粒子。
冷月朝门口走了几步,又折了返来,搂过景翊的脖子,悄悄踮脚,敏捷地在景翊还含着一抹浅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又敏捷地说了一句,“为那杯热水……赏你的。”
冷月被这不知打哪儿插出去的一句晃了一下,额头一黑,“没有……放手,我用饭了。”
冷月幽幽地看着光张嘴就是不把肉片往嘴里送的景翊,又问了一遍,“你去探听萧允德的事儿了?”
“……”
景翊改正,“咱大爷。”
“我赏你大爷!”
冷月板下脸来喝住景翊的话,“你再胡扯我抽你了啊!”
“咳咳咳……”
景翊扬着一张人畜有害的笑容,看着坐在他腿上面庞通红满身生硬的媳妇,“有赏吗?”
冷月手一抖,差点儿勒死景翊。
“晓得他是如何死的了?”
“你还跟人家说,你跟了你相公好了十几年,向来就没见过你相公难受成阿谁模样,心疼得要命……”
响了一声还不敷,又接二连三咕噜咕噜响了好几声。
“……”
“有……”冷月有点儿想疯,深深呼吸,急中生智,“龟孙子赐给你了,你抱它玩去吧。”
“……你干吗!”
“这点儿出息……”冷月搁下碗筷,没好气儿地给他敲背,“都奉告你了不让你探听,你怕我害你如何的!”
“详细的不清楚,只听人说是白白净净的,有点儿像……”景翊看着夹在筷子头儿上的那片白花花的五花肉,胃里抽了一下,没说得下去。
冷月头一回有这类满身骨头架子都被拆散了的感受,仿佛跟人打斗打了三天三夜,明显输得惨惨的,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