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替他去吧。”
冷月莫名的有点儿于心不忍,脱鞋上床,坐到景翊身边,伸手在景翊已长出了点儿青茬的脑袋上顺毛似地揉了几把。
“那,”景翊和顺地在冷月眉心悄悄吻了一下,“明天换我来喂你,好不好?”
听冷月叮嘱的那人递来的动静,季秋已在京郊的小村里落了脚,当真老诚恳实地干起了倒夜香的谋生,只是不知如何就哑了,面庞儿消肿以后还是说不出一句能让人听清楚是啥的话来,也不会写字,以是谁也不晓得她整日噙着一汪眼泪呜呜的甚么。
景翊腿上的伤口还未病愈,冷月空有一身力量,却只敢瞪他吼他。
景翊打动得将近哭出来了,“对对对……我媳妇说得对啊!”
“唔……你这也不算秃了,都有点儿扎嘴了。”
冷月缓缓吐纳,默念了三遍安稳日子令媛难求,才耐住性子以有事好筹议的语气道,“没事儿,你最秃的时候安王爷已经见过了。”
另有,就是锦嫔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靖王的亲娘舅,高丽五皇子王拓,得知亲外甥的死讯,前来看望姐姐,趁便带着高丽使团来完成一年一度的进贡及讨赏任务。
冷月承诺的三日之期让碧霄赶上了秋审的尾巴,因为事系皇家严肃,案子没有公判,皇上悄没声地批了安王爷的折子以后,行刑官就悄没声地在狱中把碧霄绞死了,以后,京里街巷间悄没声地传开一个动静,当今圣上的四儿子靖王萧昭暄出天花死了。
景翊不动,也不出声,全然一副任君采撷悉听君便的模样,冷月忍不住,低头在他脑袋上亲了一口。
景翊果断地点头,身子往中间一歪,顺势往里一滚,滚到一个冷月不上床来就够不着的角落,抱着脑袋蹲成一团,“不去……头发长出来之前我哪儿也不去!”
“王爷是不是想让他去安国寺?”
冷月一巴掌呼在景翊脑门儿上,景翊清脆地“嗷”了一声,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从被窝里弹坐了起来,两手捂着脑门儿,一双狐狸眼疼得眼泪汪汪的,看起来显得格外委曲。
冯丝儿过世时碧霄的案子还没破,为求稳妥,冷月那日叫来冯宅做善后之事的都是安王府的本身人,安王爷叮咛她对此事守口如瓶,她就一个字也没跟景翊提。
“……”
安国寺虽不是都城范围最大的寺院,倒是香火最盛,名声最高的,在安国寺削发对于佛门人来讲是一种莫大的光荣。
冷月忙抚上景翊的额头,景翊的额头不凉不烫,倒是她的手内心排泄了一层薄汗,湿湿滑滑的,“如何个不适法?”
景翊居高临下,却笑得一脸纯良灵巧,“你重新到脚地照顾我这么多天,我还没好好地感谢你呢。”
“……”
景翊愣得更狠了。
“不消谢……你给我滚蛋我就感谢你百口了!”
景翊愣了愣,倒是冷月先反应了过来。
“不消担忧,”萧瑾瑜看着景翊泛青的脑袋,淡然道,“与你同事之人都是秃顶,你在此中毫不会显得很……夺目。”
萧瑾瑜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景翊的脑袋,斩钉截铁般隧道,“最便利。”
那夜他问的是“你吃饱了吗”,如何想都感觉这话和他刚问那句不像是藏着同一个意义的,考虑以后,冷月还是慎重地说了个“没有”。
倒不是悔怨说这句话,而是悔怨爬上了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