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下来,换衣服,走!”
景翊缓缓呼气,呼到一半,俄然想起来这口气呼得仿佛有些早了。
景翊居高临下,却笑得一脸纯良灵巧,“你重新到脚地照顾我这么多天,我还没好好地感谢你呢。”
这颗脑袋已经不像前些天摸起来的那么滑了,有点儿刺刺的,像摸砂纸一样,手感美好得诡异。
“王爷……”
“……”
景翊没有内家修为,但轻功绝佳,身法比冷月快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冷月话音甫落,刚看出他眼神有点儿不对,人已经被他直挺挺地按倒在床上了。
“好”完以后,冷月一向到日落西山都没下得来床。
这会儿就是让他进宫面圣他也乐意了。
萧瑾瑜点头,“我已同方丈大师谈过了,明日一早就为他剃度。”
安国寺虽不是都城范围最大的寺院,倒是香火最盛,名声最高的,在安国寺削发对于佛门人来讲是一种莫大的光荣。
景翊果断地点头,身子往中间一歪,顺势往里一滚,滚到一个冷月不上床来就够不着的角落,抱着脑袋蹲成一团,“不去……头发长出来之前我哪儿也不去!”
萧瑾瑜一贯平和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声音和神采一并沉了几分,“不是真的让你削发……前几日安国寺接了一桩法事,法事过后死者的一名亲眷死在了死者棺前,此事由京兆府查为他杀,檀卷我已阅过,本没甚么可疑,现在俄然生出些费事,需求往寺里送个本身人。你看起来……”
冷月说完就悔怨了。
冷月内心一揪。
“唔……你这也不算秃了,都有点儿扎嘴了。”
传闻,哭靖王哭得最惨的不是靖王的生母锦嫔,而是花了大把银子疏浚各路干系好不轻易攀上靖王这门婚事却眼睁睁打了水漂的京兆尹,锦嫔还没哭晕呢,他已经哭晕好几次了。
景翊嘴唇轻抿,把碗一推,起家回到床边,把本身和衣扔回到了床上,往被窝里一钻,眼睛一闭,病恹恹地哼唧了一声,“不去……”
景翊愣了愣,倒是冷月先反应了过来。
景翊缩在被子里,又像病猫似的哼唧了一声,“身子不适……”
齐叔孔殷火燎地来报安王爷来了的时候,景翊还在乎犹未尽地吻着冷月已经睁都懒得睁的眼睛。
“不消谢……你给我滚蛋我就感谢你百口了!”
景翊老诚恳实地在床上窝了几天,等他又能利利索索地上蹿下跳的时候,天凉了,秋审结束了,这桩案子余下的一些琐细事儿也都灰尘落定了。
至于冯丝儿……
“你就好幸亏家歇几天吧。”萧瑾瑜说罢,目光微移,看向仿佛重新到脚都披发着浓浓笑意的景翊,“我来是要你帮个忙。”
“……”
“你……”萧瑾瑜怔了一下,搁动手里的茶杯,细细打量了一番面色红润却脚步虚软还一向用一只手捂着后腰的冷月,到底没鉴定她究竟是个甚么病症,还是问了一句,“如何了?”
“秃了……”
如果瞪和吼有效,景翊就不是景翊了。
“头……”
仍在苦等靖王的翠娘已被安王府妥当安设,至于如何个妥当法,详细的事情是安王爷安排的,冷月也不甚清楚,只晓得以翠娘身上毒疮溃乱的环境看,照顾得再如何殷勤也必定活不到本年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