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冷月抿了抿嘴,抿去嘴角那丝呈现得不应时宜的笑意,冷声道,“我让你问的那三件事,你问出哪个来了?”
景翊顶着香炉,扬起一张苦哈哈的俊脸,满目委曲地望着脸黑如铁的媳妇,“不是说好了如何问都不打我吗……”
景翊这才带着几分对劲之色点了点头,画眉刚在内心舒了半口气,捧起那杯微热的茶,还没送到嘴边,景翊又和颜悦色地开了口。
画眉说完,伸手便要端先远景翊斟给她的那杯茶,手刚触到温热的杯壁,就听景翊又意犹未尽地诘问道,“哪边锁骨?”
冷月紧咬着后槽牙,美目圆睁,使尽定力抬高声音,“你如何问都行,倒是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啊,就拿一句她笨得把慧王服侍烦了来乱来我啊?”
一幅画怎会有甚么歹意?
画眉涂得极艳的嘴唇轻颤了几下,缓缓落下掩在唇边的手,两手又绞在一起揉搓了一阵,才低声道,“都怨画眉笨拙,服侍得不好,惹慧王不悦了……”
“不是,那话是她胡扯的……”景翊也放轻声音道,“她但是雀巢的头牌花魁,也就是都城里最会服侍人的女人,如何能够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服侍不好呢?”
冷月仍然毫不踌躇地点头,“行,我记下了,你说吧。”
景翊把声音压得极低,“慧王是画眉的主子。”
“不是因为这个?”景翊眉梢轻挑,“那是因为甚么?”
“就像王爷是咱俩的主子一样。”
景翊眼瞅着都城里最进退得体的花魁在他一句话间就扔了矜持,内心叹了声阿弥陀佛,脸上却笑意微浓,“我若没有记错,画眉女人进雀巢之前是嫁过人的,对吧?”
最后这个题目不是安王爷让她问的,但冷月信赖,如果安王爷在雀巢看到萧昭晔卡着画眉脖子的那一幕,也必然会追加上这么一问。
景翊微微眯起狭长的狐狸眼,两手托腮,笑得一脸光风霁月,“右边的前半截还是后半截?”
画眉惊诧昂首,一缕乱发拂过尖削的下颔,把眉眼间那淡淡的一抹慌乱之色衬得格外清楚。
“夫人贤明。”
“那你就是拿他当相公服侍的?”
画眉玉手一颤,碰得杯子抖了抖,在厚重的木桌面上磕出“格登格登”几声轻响,幸而茶水斟得不满,滴水未洒。
冷月倏然想起画眉被萧昭晔掐得喘不过气来却连起码的挣扎都不做一下的模样,那会儿只觉得她是旧情尚在,这会儿想来,恐怕不敢比不肯的成分要更重几分。
“你别严峻,这儿又没有外人,不消拘着,有甚么说甚么就行了。”景翊托着腮帮子笑眯眯隧道,“我小时候没少陪太子爷跟慧王打斗,我记得他特别怕痒,跟他打斗不消使拳头,随便上手挠挠他就能让活活笑出眼泪来,你服侍他的时候没少操心机吧?”
景翊精擅编撰话本之术是真,但毫不会在与安王府有关的任何事上瞎编胡扯,她已明显白白奉告他这话是安王爷要问的,他就决然不会儿戏。
因而画眉悄悄点头,安然应了声是,“画眉身贱,不敢攀附言嫁……只是得慧王抬爱,曾有幸在慧王身边服侍了一段日子。”
画眉谦恭点头,低声回道,“画眉忸捏,恰是。”
“公子谈笑了……”画眉抬开端来,笑得乖顺却勉强,“慧王身份贵重,画眉一介贱民,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