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像模像样地点点头，“那你想晓得瓷王到底是如何死的吗？”
王拓被问得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乞助般地看向冷月，却见冷月正低垂着苗条的颈子，心无旁骛地看着他写在那些纸页上的鬼画符般的高丽文。
安王爷虽明摆着不大想让他们搅进这桩案子，但事已至此，要么是把这稀里胡涂的案子搅和清楚，要么就是被这稀里胡涂的案子搅合死了。
景翊这话说得实在太像真的……
王拓乖顺地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望着冷月，像是在等冷月决定他们这会儿要聊些甚么。
总算是把气出得差未几了，景翊终究饶过了手里的瓷片，把它重新包进那块碎花布里，笑盈盈隧道，“这瓶子里藏的是瓷王的精魂，你把瓶子砸了，瓷王的魂儿就跑出来了……也幸亏你让他的魂儿跑出来，我才得以在梦中与瓷王相会，得知瓷王谢世的一些本相。”
王拓这一声“是”弱得几不成闻，还是让景翊憋笑憋得脸都泛红了。
“都……都是我的！”
景翊笑眯眯地收下王拓那道很不友爱的目光，对着王拓点头宣了声佛号，“听神秀师兄说，施主想跟贫僧聊聊？”
眼瞅着王拓撒腿跑出去，景翊如释重负地关了房门。
冷月坐在一旁挑了挑眉梢。
冷月一愣昂首。
恰是瓷王不声不响淡出都城那年。
冷月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你说的这些,你有证据吗？”
“……零岁？”
景翊噎了一下。
文官就是文官，说句威胁的话也这么软绵绵的，这话如果从她爹麾下那些部将嘴里说出来，大抵就是“你他娘的再胡扯老子一把大刀抡死你”了。
“瓷王对我说过，我还在我父王肚子里的时候，他就熟谙我了……是母后生我的，我也不晓得我为甚么会在父王肚子里。”
冷月怔了半晌，倏然一愕。
王拓的神情确切有点儿想要扑上来咬他一口的意义，“你扯谎，你说瓶子里有瓷王身材的一部分，我没找到。”
难不成他真是刚才睡觉的时候做梦梦见张老五了，乍一醒过来才说出那番话来？
他脑筋本就不好使，方才把精力选集合到了头顶的瓶子上，一不谨慎把来意抛到了九霄云外，再想，已经想不起来了。
冷月一时摸不清景翊脑筋里到底揣摩的些甚么,能够必定的是他这会儿当真不是在说胡话。
这话有甚么不对？
因而趁着王拓发楞，景翊悄悄皱起眉头，向前凑了一步，把手利落地伸进王拓的衣衿里，王拓还没来得及反应，景翊已经抄出了一大把东西。
她还是温馨地当会儿菩萨算了。
“你的？”景翊微微眯起那双狐狸眼，笑得一点儿也没有慈悲的意义，想着自家媳妇的手绢在这高丽皇子的怀里揣了这么半天，他就有点儿想破戒的打动，“烧饼是我中原安国寺的烧饼，手绢是我中原观音菩萨的手绢，纸是中原的纸，墨是中原的墨，你随便划拉几个高丽字在上面，就是你的了？”
“瓷王……瓷王给你托梦了？”
“没找到就是没有吗？”景翊把残片凑得近近的，像是上了年龄的妇人家在菜场上挑黄瓜似的，那细心劲儿仿佛恨不得把黄瓜上的每一根细刺都查抄一遍似的，一边查，一边说叨家长里短似的笑道，“那我还没找到你们高丽在哪儿呢，你们高丽另有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