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闻声萧澄的声音。遐想一下方才翁红的痛斥声,她内心“格登”一声,声音不由拔高:“至尊呢,至尊安在?”
这时,翁红上前,肝火未消地对萧虞道:“世子,这群庸医……”
“世子,”老妪赶紧道,“人血本就是最为暖和的滋补之物,若由它做引,才最是稳妥啊!”
公然,她话一出口,便见燕王世子秀眉一拧,便要发作。
饮了酒?
见郑麟要回绝,萧虞忙道:“至尊乃是孤的叔父,阿虞身为子侄,为叔父侍疾,乃是分内之事。公公放心,家父亦体弱,长年卧病期间,都是阿虞照顾的。”
两人疾步而入,小圆子抢先一步,替萧虞翻开了水晶珠帘,暴露了内里的景象。
世人的声音略显喧闹,萧虞蹙眉表示他们不必多礼,便问:“如何回事?”
萧虞对劲了,持续给萧澄擦脸。
“翁学士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那些太医也都一一起身,向萧虞施礼。
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萧虞偏头看了一眼正凑在一起研讨匣中药丸的太医们,蹙眉问道:“若只是些微发热,如何会弄倒这个境地?”
郑麟正由一个小寺人帮手,用热毛巾替萧澄擦脸,闻声脚步声近了,也只是抽暇说了一句:“请恕老奴不能给世子存候了。”
萧虞闻言,将萧澄的手重新放进锦被里,将萧澄微微扶起,表示郑麟给他垫上靠枕,这才道:“倒出来,孤来喂。”
“至尊本就体弱,又经年劳累……”郑麟并没有说下去,却又已经说明白了。
但萧虞可不会听她废话,直接对郑麟道:“郑公公,劳烦找人带翁学士下去歇息。这些日子,翁学士也辛苦了,不必叫她来回跑,就请她在偏殿下榻就好。”
郑麟这才将毛巾递给她,让开了位置:“那就有劳世子了。”
萧虞蹙眉,冷冷扫了她一眼,犹照本色的煞气使她浑身一颤,立时噤声。
畴前在北疆之时,她头一次上疆场拼杀都没有严峻过,此时竟不自发地指尖颤抖,手心湿粘。
“无妨,这类时候,公公就不要多礼了。”萧虞走到榻前,道,“公公,还是让孤来吧。”
老妪为她气势所摄,心头一跳,不由自主便脱口而出:“如果用气血充沛之人的鲜血做药引,此药便尽可放心折用。”
萧虞端过来,盛了一匙滚热的汤药,悄悄吹至温热,用嘴唇试了试温度,这才就着萧澄微倾的身子一点一点喂进他嘴里。
究竟是太医们的程度已经降落到这类境地了,还是至尊的身材竟已是衰弱至此?
待萧澄脸上感染的血污擦洁净了,萧虞将毛巾放进水盆里,从怀中取出英国公给的小匣子递给郑麟:“这是阿虞偶尔间获得的一味灵药,劳烦太医们看看,可对至尊无益?”
她疾步上前,穿过世人走到榻前,果见萧澄面色惨白泛青的裹在茜素红的锦被里,枕边稀有滩血迹,一向伸展到床头的地上,又有一大滩鲜血。
但见十数位太医跪了一地,一个身着六品官服的少女正满脸喜色地转过甚来。瞥见萧虞,少女一怔,硬生生将喜色转为了寂然,拱手见礼:“下官拜见燕王世子。”
郑麟在一旁谨慎地照看着,见萧虞神采当真地一匙一匙地喂药,并不时从小寺人捧着的托盘里拽一块儿柔嫩的松江布替至尊擦去唇边溢出的药汁,没有涓滴不耐,他不由满脸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