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来接我?”香玺低声呢喃。
配房内烛光诡谲腾跃,香玺瑟缩在床边,盗汗渗入后背,她双眼浮泛无神,脑海中走马灯似的,不竭反复播放着昨日与朱棣的那场说话。
门口传来纤细响动,惊得香玺猛地从床上起家,后背紧紧贴靠墙壁,眼中充满防备,警戒地盯着门口。
子时半夜,北平城一片死寂,唯有打更的梆子声,裹挟着雪粒子,重重砸在瓦当上,在沉寂夜里格外刺耳。关押香玺的配房门前,几名保卫缩着脖子,在风雪中来回踱步巡查。
蛊虫像是被这高耸的声音惊扰,本来整齐的飞翔刹时乱了套,在空中停滞打转,不再朝着既定方向进步。
晚路护着香玺,猛地撞破府邸后院北窗,夜风裹挟着寒意澎湃而入。香玺惊魂不决,抬眼便看到天井中那几株古柏,月光下,枝干如狰狞的鬼爪,而上面竟悬着几具尸首,恰是配房门前的保护。
“哼,还真是个娇滴滴的女子!”沐晓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心底暗自讽刺。她几步上前,猛地推开晚路,伸手拽过香玺,手上力量大得近乎霸道:“我扶你,走吧。”声音还是冰冷砭骨,毫不粉饰对香玺的嫌恶。
瞅准保卫换岗的间隙,他们身形一闪,利落地翻墙而入。脚尖刚触地,便借着王府内错落的假山与富强树木,刹时藏匿了身形,悄悄无声地融入暗中当中 。
跟着竹筒盖子缓缓翻开,几只披发着诡异幽光的蛊虫,扑闪着轻浮如纱的翅膀缓缓飞出。它们周身幽光闪动,振翅声竟与更漏滴答声奇妙同频,为这寒夜又添几分奥秘与惊悚。
燕山隘口,暮色如墨,碎成乌青色的齑粉。晚路骑着快马,马蹄重重踏过北平界碑。就在这时,他怀中的罗盘蓦地猖獗转动起来,那根颀长的指针,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牵引,径直指向北斗第七星。
“这是飞蛊?”晚路一眼认出这在明朝被禁的蛊术,不由脱口而出,音量虽小,却在喧闹夜里格外清楚。
但是,一心奔逃的香玺等人,满心被严峻与惶然充满,涓滴没有发觉到这如影随形的伤害,只是怀揣着对未知前路的忐忑与等候,孔殷地奔赴远方。
待到了马鞍山道,黑夜如庞大的大氅,将整条门路严严实实地覆盖。他们迫不及待地翻身上马,手臂猛地一振,缰绳高低垂起,顷刻间,骏马抬头长嘶,声震四野,四蹄生风,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远方飞奔而去,身影在夜色中一闪而过。
就在这一刹时,沐晓手持弯刀,行动利落地挑开房梁暗格,藏在眼眸深处那一丝不易发觉的怒意,还是被香玺捕获到。
香玺捂住嘴,差点惊叫出声,双腿发软,若不是晚路及时扶住,几乎瘫倒。晚路低声在她耳边道:“别出声,快分开这里!”香玺慌乱点头,可双脚被那些骇人的尸身吓得不听使唤。
僮人敏捷变更铃音节拍,蛊虫刹时钻进侍卫领口。那些保护的神采变得扭曲,紧接着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廊下,没了动静。
僮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严峻,指尖悄悄闲逛银铃,收回连续串清脆声响,以一种奇特又奥妙的节拍,操控着飞虫持续前行 。
僮人指尖银铃轻颤,蛊虫闻声再度振翅,如练习有素的兵士,悄无声气朝着门口保护飞去。保护们浑然不觉伤害逼近,还在懒洋洋地闲谈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