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竹筒盖子缓缓翻开,几只披发着诡异幽光的蛊虫,扑闪着轻浮如纱的翅膀缓缓飞出。它们周身幽光闪动,振翅声竟与更漏滴答声奇妙同频,为这寒夜又添几分奥秘与惊悚。
“哼,还真是个娇滴滴的女子!”沐晓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心底暗自讽刺。她几步上前,猛地推开晚路,伸手拽过香玺,手上力量大得近乎霸道:“我扶你,走吧。”声音还是冰冷砭骨,毫不粉饰对香玺的嫌恶。
身后,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仿若一只冬眠的巨兽,正伸开血盆大口。几缕未知的暗影,似从九幽天国爬出的鬼怪,悄悄无息地靠近。它们每挪动一步,都轻得如同蛛丝飘落,竭尽尽力藏匿在暗中的裂缝里,恐怕被人发觉。
“快换上!”沐晓冷着脸,手臂一挥,将一套衣服用力丢给香玺,语气冷得就像屋檐下吊挂的冰碴 。她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劈断香玺脚踝上的铁链。链条落地的刹时,晚路看到香玺脚踝的紫色血痕,心中一揪。
伴跟着“吱呀”一声,木门缓缓转动,几道身影逐步靠近。香玺的心猛地一紧,心脏狠恶跳动,下认识握紧了手中的簪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晚路,如何是你?”香玺又惊又喜,心想,莫非朱棣说来接本身的人是晚路?香玺冲动不已,几近是下认识地,她一把紧紧握住晚路手臂。
三只蝶振翅齐飞,紫色蝶翼一闪而过,掠过香玺被囚配房方位的顷刻,竟“噗”地燃起幽绿鬼火,火势伸展,在墙体上灼烧出夺目标赤色印记。
僮人敏捷变更铃音节拍,蛊虫刹时钻进侍卫领口。那些保护的神采变得扭曲,紧接着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廊下,没了动静。
瞅准保卫换岗的间隙,他们身形一闪,利落地翻墙而入。脚尖刚触地,便借着王府内错落的假山与富强树木,刹时藏匿了身形,悄悄无声地融入暗中当中 。
就在这一刹时,沐晓手持弯刀,行动利落地挑开房梁暗格,藏在眼眸深处那一丝不易发觉的怒意,还是被香玺捕获到。
晚路护着香玺,猛地撞破府邸后院北窗,夜风裹挟着寒意澎湃而入。香玺惊魂不决,抬眼便看到天井中那几株古柏,月光下,枝干如狰狞的鬼爪,而上面竟悬着几具尸首,恰是配房门前的保护。
很快,身影便被北平城的夜色完整淹没,唯有渐远的马蹄声,在沉寂夜里悠悠诉说这场流亡 。
燕山隘口,暮色如墨,碎成乌青色的齑粉。晚路骑着快马,马蹄重重踏过北平界碑。就在这时,他怀中的罗盘蓦地猖獗转动起来,那根颀长的指针,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牵引,径直指向北斗第七星。
一行人就着冷水仓促咽下干粮,一起马不断蹄,浑身风尘,终究赶到防备森严的北平城。
沐晓紧跟晚路,抬手挥鞭,凌厉地卷落枯枝上的冰凌。碎冰碴四溅,在清冷月光下折射出刺目寒光,仿若燕王府檐角那森然林立的铁蒺藜。
寅时,万籁俱寂,唯有更夫那沉闷的梆子声,悠悠然划破浓稠夜色,好似一记重锤,敲落在时候的鼓面上。就在这一声梆子响里,他们几人仿若脱笼之鹄,终究从龙潭虎穴般的燕王府惊险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