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嬷嬷将她重新抱上床,又盖上一层薄被,“女人好好睡一觉,等醒了再去给太太存候也不迟。”
正守在门前的墨初远远就瞧见锦澜和唐嬷嬷两人,忙行了施礼,“女人来得可巧,太太刚用完午膳,这会子正歇着,女人快些出来吧。”说着便打起帘子把锦澜和唐嬷嬷请了出来。
沈氏正半倚在床榻上,手里捧着本书,渐渐翻阅着,一旁的酸枝木柜上一尊鎏金镂雕祥云映月的小熏炉燃着,袅袅青烟悠然直上。见锦澜进屋,她便放下书,“澜儿来了,用过午膳了吗?”
锦澜一怔,她是体贴则乱,听唐嬷嬷这么一劝,也就反应过来了,不再急着去沈氏屋里。
锦澜见沈氏脸上暴露一丝衰颓,内心一紧,干脆窝进沈氏怀里,红了眼圈扁嘴道:“母亲,昨夜里可把澜儿吓坏了。”
锦澜这才收回目光,冲她点了点头。
她和叶霖是少年伉俪,两情面投意合,加上门当户对,她刚嫁到叶家时确切过了一段大家恋慕的幸运光阴。就是不知为何,虽两人如胶似漆,可她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三年后,叶家老太太的不满一日胜似一日,明里暗里都提过很多次,让她为叶霖纳妾,好为叶家开枝散叶。只是她心有不甘,便冒充当作没听懂,这才完整惹怒了老太太。
锦澜不作答,而是昂首看向惠秀,“这药是哪个大夫开的?”
锦澜听着又勉强吃了小半碗碧梗粥便推开碗,“我去母亲那儿。”
“太太,该喝药了。”
锦澜的神采顷刻沉了下来,“我昨夜里不是说了,用江大夫开的方剂吗?”说着将手里的药碗递给唐嬷嬷,“难不成你将我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是,太太。”惠秀这才松了口气,忙起家退到一旁。
“是我让惠秀换了宫大夫的方剂。”
锦澜往前几步走到沈氏床前,看了眼熏炉才笑着应道:“方才用过了。”
“那边头是檀香,静气宁神,用一些也是好的。”沈氏拉着锦澜的小手,细细打量着女儿的小脸,见她虽笑着,但脸上的怠倦掩也掩不住,不由心疼道:“昨晚的事情,我听惠秀说了,苦了我的澜儿。”
老太太亲身给叶霖抬了房姨娘,父老赐,不成拒,加上叶霖又是个孝敬的,也就让步了。伉俪俩的情分在吵喧华闹中便淡了下来,即便厥后她生下锦澜,也没法挽回半分。到现在,叶霖两三个月不踏进水榭轩一步也是常有的事。
母女俩就这么躺在床上,提及了悄悄话。半途惠秀出去了趟,返来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沈氏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她稍安勿躁,转头对惠秀说道:“你起来吧。”
惠秀笑着将药端到锦澜面前,又叮咛锦澜细心烫手,唐嬷嬷也是紧紧挨在床边,深怕锦澜不谨慎打翻药碗烫着了。
锦澜谨慎翼翼的端起碗,又的舀起一匙褐色的药汁,放到唇边吹了吹,待凉了些才移到沈氏嘴边。
唐嬷嬷晓得她是挂记沈氏,便主动说道:“秋纹刚才来传过话,说太太已经起了,女人多吃些再去给太太存候吧,不然让太太瞧着女人神采不好,怕是会担忧。”
唐嬷嬷见锦澜仿佛有些不欢畅,又忙说道:“太太见女人睡得沉,特地叮咛不准扰了女人,还让奴婢把女人移到东配房来,太太这是心疼女人呢!”
沈氏的眼睛闪过一丝水泽,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原觉得我在这院子里安温馨静的养着也就罢了,没想到有人却不断念,倒是累着我的澜儿见了这些腌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