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到大女人，素心便不好多说了，话锋一转，“这件事儿也奇特，二女人打小就不肯意到水榭轩去，对太太更是冷淡得很，就算同大女人负气，也不至于......”
唐嬷嬷见锦澜展开眼，不由松了口气，可看她躺着一动不动，只是怔怔的盯着帐顶，刚落下的心又猛地提起来，忙伸手在锦澜面前闲逛几下，“女人，女人！”
“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废料！”韶姨娘沉着脸，胸口正狠恶起伏着。那张妆容精美的面孔上怒意积盛，一双美目正死死的瞪着面前的丫环，恨不得将她当作锦澜，嚼碎了吞到肚子里才好。
素心低着头，略微哽咽道：“奴婢......”
锦澜不着陈迹的看了她一眼，便让碧荷去把东配房清算出来，又让唐嬷嬷到小厨房煨上碧梗粥，再温几样小菜备着，恐怕沈氏起来后饿着。而她本身则守在隔间的炉子旁亲身煎药。
“上回老爷罚薇儿的时候我特地没讨情，为的就是让她出气。过后又委曲薇儿低声下气的去哄着，她倒好，蹬鼻子上脸的，反而和那贱人越来越热乎了！”韶姨娘攥着帕子的手越收越紧，一副咬牙切齿的摸样。
锦秋阁里蓦地响起一声锋利的响音，一名梳着双髻的丫环正瑟瑟颤栗的跪在铺了蜀锦团花软垫的美人榻前，光亮的额头上模糊可见丝丝赤色排泄，身后不远处混乱的撒着几块碎瓷片，正幽幽的闪着利芒。
韶姨娘对劲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她动体味缆体，选了个温馨的位置便闭上眼假寐。没想到一合上眼，脑海中就会闪现出锦澜那张语笑吟吟的脸，好不轻易才熄下去的肝火腾地一下又冒上来，“方才你想说甚么来着。”
“若非父亲，本日之事怎能窜改？”
虽有素心陪着，到底是夜深了，外头枝桠的影儿投在窗子上，跟着夜风来回摆动，竟像是人影幢幢。韶姨娘听得脚底直冒寒气，猛地起家喝道：“不准胡说！”
“对了，提及这件事，还是安远侯世子亲身决定的呢。”
素心忙抬开端，“奴婢不敢！”说着便起家，捡起落在地上的团扇，持续给韶姨娘扇风。
素心的手微顿，略有游移的说道：“提及来奴婢倒想起一件事，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韶姨娘倒没把火气烧到素心身上，她端起茶盅，翻起盖子拨了拨茶汤，却又心烦意乱的合上了，恨恨的说道：“想不到对她好了这么些年，到头来竟养出一条白眼狼！”
“母亲！”锦澜欣喜的叫出声，正筹办往沈氏身边去，却模糊约约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锦澜睡得极不平稳，恍忽中不竭做着梦，梦里她仿佛又看到了叶锦薇狰狞的面孔，素净的红唇一张一合，却吐出人间最暴虐的话：
忙了半宿，待给沈氏喂了药，已经能模糊闻声外头传来的梆子声，四更天了。
锦澜捧着茶盅，一口气灌下去才感觉镇静很多，放下茶盅当即问道：“母亲醒了吗？”
“二女人年纪还小，也许是钻了牛角尖儿，想来过些日子就好了。”素心将韶姨娘手里的茶盅放好，伸手挪了挪歪到一旁的大软枕，扶着她躺下，又拿起绣着芙蓉扇面的团扇渐渐摇了起来。
素心一惊，忙住了嘴，见韶姨娘神采泛白，心知她是吓着了，便从速倒了杯热茶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