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门路上不疾不徐的行着,叶家在城东,而孟家在城南,要行个把时候。锦澜各式无聊的坐在车上,俄然听到内里传来喧哗声,她心中猜想着大抵是行到了闹市,许是坐久了,且已是多年未曾见过扬州城,不由有些心动。
“老爷会不欢畅?现在老爷在那头乐呵着呢,哪还会到我这里来?”韶姨娘看动手边的茶盅,挑起眼稍,神采阴沉不定,不过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素心见她又筹办将桌面上那套茶具扫落在地时,忙出声劝道:“姨奶奶,这套汝窑石榴彩瓷茶盅还是老爷特地赐给您的,如果突破了,只怕老爷会不欢畅。”
水榭轩的日子是好过了,可别处倒是风声鹤唳。
素心手顿了下,又持续捶了起来,“奴婢使了些银子,寻个眼熟的人将东西送出来了,应当错不了。”
素心从速点了点头,“姨奶奶放心,奴婢寻的是个半大的乞儿,还特地让他盯着人吃下去才返来,摆布也只给了几个铜板,外人看不出端倪。且那日奴婢特地在外头的裁缝铺子买了身粗布衣裳,定不会叫人认出来。”
韶姨娘接过茶盅,渐渐的抿了一口,嘴角噙着一丝调侃,“我还觉得她会死在外头,没想到竟还活蹦乱跳的,且一返来就占着老爷不放。”
“孟府?”锦澜搁了笔,接过帖子一看,本来是孟茹涵。这才恍然道:“在灵济寺的时候,茹涵姐姐就曾说过这事儿,倒是我给忘了。”
沈氏笑着点了点锦澜的额头:“天然是真的,母亲何曾骗过你?中秋的花灯固然没有元宵那样多,但也热烈非常,同姑苏普通热烈,母亲年幼时你外祖母和外祖父常带着我出来看。”
这日,锦澜正端坐在乌木圆桌前,提笔替沈氏誊写经籍。沈氏坐在一旁,偶尔瞧一瞧女儿清秀的小楷,对劲的点点头。
惠无大师开的那两张方剂,被她从沈氏那拿了过来,让唐嬷嬷亲身去药铺抓药。压抑毒性的方剂极其庞大,增加药材的时候又要掌控及时,锦澜见实在不好办,怕煎药的丫环不谨慎弄错了挨次或是有人暗中动手,便说要亲身煎药。又怕本身也有忽视,连拉了唐嬷嬷和挽菊一起。那药要五服煎成一碗,一日又要吃两次,她这半个月几近是日日耗在水榭轩的小厨房里。
沈氏喝了惠无方丈的药方,身子明显要比本来好上很多,手臂上的伤口也是逐步病愈,虽抹了些去疤的灵药,但这么大的伤口,想不留一丁点陈迹是不成能的了。一块鸭蛋大小的深红色印迹,加上剜了肉,中间较着凹了一块,乍看之下还是令人惶恐不已。所幸常日里掩在长袖下,也不轻易被人瞧见。
后日朝晨,两辆马车便从叶府大门缓缓驶出,前面坐着沈氏和锦澜,而前面那辆则是叶锦薇和叶锦娴。
这么想着,素心从速借着上前倒茶,将那套茶盅不着陈迹的挪了挪位置。她端起倒好的热茶给韶姨娘,笑吟吟的安慰道:“哪能啊?依奴婢看,老爷不过是看在太太拿出那支老参的份上,才会到水榭轩罢了,指不定明儿就回姨奶奶这来。”
锦澜眼尖的瞧见沈氏脸上的难过,便知她内心想起了不痛快的事,赶紧拉着她问东问西,以此扯开话题。母女俩说谈笑笑,时候过得倒也快,少顷马车便忽的停下来,孟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