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低声道:“没事,我能走。”
萧砺驰驱了一早晨,及至返来已近半夜,早就过了宵禁的时候。
杨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屋顶竹竿上挂着的布幡顶风招展,倒是瞧不清上面的字样,有灯光自门缝漏出来,在空中留下一条细细的光影。
萧砺“嗯”一声,“再走一条街另有家包子铺,皮薄馅足,就是打烊早,每天不到戌时就关门了。”
说着,从墙角提了扁担跟水桶出去,不久便听到大门翻开又关上的声音。
杨萱蹲在地上洗完脸,萧砺将帕子递给她,顺手将脸盆端了出去。
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提着茶壶过来,很着意地打量杨萱两眼,倒上茶,笑盈盈地号召,“萧爷,这位是?”
少女反复一遍,笑着解释道:“灶上已经熄了火,得现捅开生火,比平常要慢,萧爷和二女人且担待些。”屈膝行个礼,今后厨走去,撩开门帘那刹时,又转头瞧了杨萱两眼。
回到家里,萧砺让杨萱坐下歇着,本身抱了柴火往厨房走,杨萱跟上去问道:“这是要干甚么?”
“萱萱, ”萧砺低呼一声, 撒开缰绳紧走两步, “萱萱, 你如何在这里?”
看着就是很有力量的模样。
这便是他梦寐以求的糊口。
西次间更是空旷,除了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以外,甚么都没有,一眼就能把屋子看个遍。
杨萱翻开窗子,寻到笤帚扫了扫床,将被褥铺好,呆呆坐了半晌。固然身材已经累到极致,仿佛一躺下就会顿时睡着,可脑筋却复苏得很。
因久不住人,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霉味儿。
桌椅板凳都擦拭得干清干净,茶壶也洗濯过,内里灌了水。
萧砺淡淡道:“二女人。”
杨萱“唔”一声,想说甚么,却抵不住浓厚的困意,爬上床躺下了。
萧砺哈腰抓住她的胳膊, 扶她起家,“我去了大同。”
少女将面别离摆到两人面前,又给续满了茶,笑一笑,“两位慢用,有事固然号召我。”转成分开。
火苗在灶膛里努力地腾跃,映照着萧砺的面庞,少了几分戾气,却平增了些许温和。
杨萱默了默,问道:“大人常常在这里吃面?”
萧砺心中柔情满溢,盯着杨萱冷静看了半晌,俯身抱起她往东次间走。
可瞧见萧砺不容置否的神情,杨萱又不敢不听,难堪非常地抬起脚,放在椅子上。
萧砺扫一眼,目光落在她罗裙底下茶青色的绣鞋上,“能惦记取清算这些东西,如何不换双鞋子,多带件衣裳?”将匣子还给她,“你收着,有需求的时候,我再找你。”
将门翻开,请萧砺跟杨萱坐下,转头朝内里呼喊一声,“有客来了,两位,是萧爷。”
想起昔日景象,心中唏嘘不已。
杨萱歪在椅子上已经睡得沉了,中间油灯还是亮着,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文静而和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恰是太子从西北班师回朝那天,萧砺赔给她的那条,她一气之下挥落在地下。
杨萱站在中间看着,内心五味杂陈,竟是辨不清到底是甚么滋味。
玉轮已经升得高了,透过敞开的窗棂晖映出去,在地上洒下一片乌黑。
想起萧砺空荡荡的,几近没有半点炊火气的家,杨萱暗叹口气,开口问道:“大人几时去的大同,是办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