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报酬百姓计?
裴文风从小便被送到广济寺修行。
意义是那些享有丰富俸禄的大官,高高职位于世人之上,就应当承担起挽救老百姓于溺水之时和挽救老百姓于饥饿当中的任务。
裴文风声音颤抖,自嘲了几分,“以是,在决定分出去的那一刻,就必定了西眷裴氏的结局了,对吗?”
裴知行背着双手,望着窗外的古梨花树。
裴知行上前细心地摩挲弟弟的遗像,哀思不已,“你父亲位居户部尚书,心知国库亏空是为何故,在这敏感期间,你父亲同我商讨,裴氏暂避锋芒。”
他对于这个亲侄子,亏欠甚多,就连称呼都谨慎翼翼,想来想去,终究唤了一声四郎。
云苍守在门房禀报,说裴氏家主从平阳来了云京,在归藏阁等他。
其回顾见裴文风站在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晶莹,“四郎返来啦。”
裴文风听在耳中,像一只流落在海里的划子,无助而又彷徨,“以是,按你们的打算,我也要像裴恒那样吗?”
裴知行点了点头,“我朝沉疴已久,税收轨制又出缺点,财务开支均衡几度失衡,皇室开消庞大,军费年年上涨,官员们又个个贪腐。你父亲有力回天,只要效此种体例,换全部河东裴氏一条活路......”
说罢,他望着归藏阁中挂着的裴恒的遗像,心中百感交集,
裴知行头发乌黑,着水墨色衣衫,头顶梳着整齐一丝不苟的发髻,白面斯文,实足墨客气质。
那一摞摞的账册虽不高,却如同一座座巍峨大山,摆放在裴文风的面前,他冷静地念着,一夫不获,引为余辜,又抬首望了望裴恒的遗像,心内俄然一阵心伤。
裴知行摇了点头,慎重道,“这些财产都是百年裴氏堆集,普通运营所得,没贪一分一毫。”
“我如果你,便彻夜看看这国库账册,再决定这条路要不要走下去。你父切身居其间,为父,他确切罪该万死,可为官为臣,他问心无愧。若为天下计,则必已饥已溺,一夫不获,引为余辜!①”
裴知行叹了口气,“你父亲想的是拿这些财产为你余生保驾护航,而不想白白充进国库为云齐帝私用。以是西眷裴氏的财产,早就在云齐帝抄家之前,将大部分转移出府里了,我本日所来便是为你送来账册。”
现在西眷裴氏死得死,放逐的放逐,徒留他一人在云京繁华泥泞中挣扎。
似是问话,又似是自言自语。
裴知行叹了一口气,拍了鼓掌,几个小厮将一摞摞的账册搬了出去,“这些账册不但有西眷裴府的财产账目,也有你父亲誊抄近十几年国库的开支明细......”
“云朝这么多年,国库一向亏空,朝廷争斗不已。云齐帝只要拿世家大族开刀,以便充盈国库。首当其冲的便是世族之首,河东裴氏。”
裴文风上前叩首行了一个大礼,开阔地叫了一声,“大伯父!”
裴知行沉默了,他也不知该如何答复。
这万丈尘凡,芸芸众生,如浮生虚梦,诸生运气不过就是沧海浮沉一粟罢了。
裴知行眼含热泪,将裴文风扶了起来,内心一阵暖过一阵,“好,好。此次春闱,大伯父祝你蟾宫折桂。”
不过都是追名逐利者也,恐怕云朝查无此人吧。
好久,裴文风压住翻涌而来的恨意,他只问了一句,“我父亲有无贪墨赈灾款。”
为了保全百年裴氏,竟置本身妻女生命安然于不顾,这些叫他如何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