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幺进了里间，先行了礼，后道：“听闻外祖母身子不利落，小巧特来看望。”
她指着一旁雕花的木屏风，兴趣盎然地往那处去了。
那和尚闭目掐指一算，又道：“此便是因果地点。可否请孤女出来一见？”
倒是那少年，目不转睛地盯了她半晌。硬是拉着二娘子的衣袖，道：“娘，她是何人？祖母新收的丫环么？”
“高僧，不瞒您说……老身的确故意结未解，”老夫人道：“我有一长女，因在夫家犯过，自缢身故，只留了一女，现在正在我家。常常想来，我都觉此女孤苦伶仃，实是让人叹惋。”
阮小幺特地穿了独一一套领来的衣裳，月红色素面撒花小袄，裙儿也是月白的，无甚纹样。
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料她号不出甚么，便伸出了手臂。
林林总总写了一堆药名儿，阮小幺叫来了外头柳儿，让她立马送去。
商岚心比阮小幺小上一岁，眼神不善，又往远处挪了挪，乃至不肯与她一同站在方寸之地。
老夫人说时，带了微微的笑，面上起了些皱，真正像个慈爱的老祖母，只是眼中的算计却遮不住。
“这……小巧是我外孙女儿，她今后是要在我家的，出了这事，可如何是好？”老夫人面色焦心。
安安稳稳过了两日，偏屋这边无事，那头无事肇事，又闹了一出老夫人病倒的戏来。
这二人皆是大娘子所出，一个唤商岚心。家中排行第二；一个唤商岚琪，排行第三。
她便提笔当众写下，“外祖母体虚身寒，卧床难动，初诊需驱寒补中，拟用肉苁蓉、葫芦巴、吴茱萸……”
甫一转出来，那高僧一见之下，便大吃一惊，“业障！”
想了一会，她还是道：“不如如许，我瞧着老爷对女人不错，女人不若去求一求老爷，让他准你在外头采买两个丫环小厮，兼任你听用。如此一来，我们这处人多一些，也不会吃了他们的亏。”
出去后，双手合十，向老夫人道了声“阿弥陀佛”。
老夫人先觉得她是肚里生着甚么坏水，后瞧她神情专注，并不似作伪，内心头竟也忽生了一丝非常。
“接下来的事让你师父来便好了，既然高僧说你业障重多，我现下便派几个下人跟你前去，安设好统统，你放心前去便是了。”她道。
老夫人却似坚信不疑，忙道：“高僧，为何您说此处有业障？”
老夫人正被哄得高兴，乍听下人来报，小巧女人来了，满心儿的镇静又烟消云散。总觉内心头那根刺又长了上来。
那和尚似心不足悸，又凝神细细看了她几眼，才道：“我见小施主身上黑煞重重，想是因果过量，业障重重，如此短长，想必施主家中定然安宁不得！”
和尚道：“为今之计，只得令这小施主阔别家宅，投身寺中，一面渡己，消了这一身业障；一面为施主祈福，还得家宅安然。”
“你故意了。”老夫人神采平平，慢慢道：“前几日身子还好，不过听着前几日你闹出了点儿事。心中一急，便又有些下不来床了。”
“不消劳烦叶大夫了，商家便有一贯用的好的大夫，着他来便是了。”老夫人忙回绝道。
阮小幺正要告别，被老夫人阻了住，“既然来了，便同二娘三娘一道，在背面听听吧。”
去老夫人院儿的路上，摆布也瞧见三三两两穿得都丽华贵的少女，同她一样从芜风苑出来，只是见着了，也是号召不打一个，目含轻视，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