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点点头,让人出去。
再看那门子,额上一点朱红,皮肉却无缺无损。
――可惜了。
“舅娘,你也看到了,本不过是主子出言不逊,我叱骂了几句罢了。”她又转向了大娘子,不急不缓道:“在小巧看来,完整不为过。若舅娘还是感觉小巧该罚,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一点,这商家――我是再不敢呆了。”
“那小厮已是受伤不小。哪还能强撑着前来?你与林妈妈说了便是!”大娘子决然道。
阮小幺一见那面上带泪的胖妇人,蓦地便恼了。
一场闹剧,亏他们也能如此小事化大!
二娘子这才开口,“不知姐姐此时有客,滋扰了。”
“女人!你虽是主子,却也休要过分霸道!”那妇人停了嚎,恶狠狠道:“我那小侄儿平日最是诚恳,平白无端被你打的头破血流,更是遭了莫大欺侮!莫非女人仗着势大。便可如此肆意妄为!?”
“我怕让舅娘难堪。”她含笑道。
“下回你若想做戏,千万要敬业一点,好歹你也沾点鸡血鸭血甚么的,甭拿朱漆来乱来我,丢人现眼!”她顺手把布条儿扔在地上。
那妇人一瞧,更是哭得短长了,“大娘子您瞧瞧!面上都伤成了这般,今后他还如何有脸留在商家!”
她第一次去商家,大娘子拨了两人服侍,一是杏儿;第二个便是面前这妇人。
那妇人面上一红,只把一双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大娘子。
来时如雷霆万钧,走时却轻飘飘成了一阵烟,散了就罢了。
柳儿道:“谁晓得!我当时在王大嫂家,就那样的小流派,妯娌间、姐妹间另有不成说的龃龉呢!”
她说着,作势要与堂上之人告别。
“小巧服膺。”她欠身施礼,离了去。
“清算好行装,我们这便走了吧。”她道。
在场世人都有些心惊。压根未推测她小小年纪,竟不镇静,重生出了一些气势来。
那妇人泪眼婆娑,甫一出去,便跪倒在地,嚎哭道:“大娘子!您要给主子做主啊!”
只是出乎料想,本日那死老太婆竟然不在,讹夺了一场好戏。
“真是混闹!商家对下人一贯宽待,未想到你一来竟如此跋扈!”大娘子拉下了脸,道:“你既要对证,我便着人与你对证!”
难堪甚么?
下头人将林妈妈带了过来。
只是她在一旁都瞧得明白,这丫头身后另有几个不能获咎的人呢!
“小巧,你莫不是还未消气?既是如此,我将这二人敢出去便是了。”大娘子道。
是二娘子,她一边说好话,一边还往大娘子那处看。
阮小幺听得发笑,道:“真未想到,我一个弱女子,竟能将你侄儿打得‘头破血流’!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前来?难不成有大舅娘及各位姨娘在此,还请不动一个门子?”
大娘子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两个跪着的一男一女。林妈妈早已低头不语,额上披了盗汗;那小厮倒是一副烦恼沮丧的模样,也低了头去。
大娘子应了声,送她出了门。
大娘子话还未说完,却被阮小幺似毫不在乎地一句话打断,“这类主子,仗着家中有几个亲眷在主子跟前服侍,便愈发没法无天,本日他们不把我放在眼里,倒也罢了;长此以往,他眼里还能有甚么人?”
“小巧……”
阮小幺点点头,便要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