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半,主屋中暖意融融,氛围中模糊缭绕着淡淡的熏香,助人就寝。两个丫环守在屋外的廊下,穿红着绿,有一句没一句的打趣。
正给她梳头的柳慕云心中一跳,道:“或许是慕云有甚不殷勤的处所。”
那两个小丫环赶快道了声“万福”。
那小厮苦着脸道:“小的也不了然啊!她一个劲的拍门,接着就把僧帽摘了下来,你可认得她?”
“算了,”老夫人摆了摆手,“奉告上面的人,不消候他了。”
老夫人坐在妆镜前,任柳慕云在一边跪着,一眼也没看畴昔。
柳慕云一笑,道:“差未几都定下来了,得了空儿来老夫人这。本年请的祥泰梨园,戏目也已筹办好了,听老夫人的意义,唱那几出为好?”
阮小幺一小我在这空房荒院中呆了半日,到晌中午分,从外头来了一个丫环与一名妇人,那丫环看着面嫩,凡事谨慎谨慎,那仆妇却仿佛涣散惯了,习的一副老油条模样,进这院子时眼中便闪过了一丝嫌意。
“王大勺家的,您给来瞧瞧这是怎生回事!?”那小厮一见那几人,仓猝叫住。
她服侍老夫人将褙子穿好,又拿着那银角梳过来,一面替她梳头,低眉扎眼,不知在想甚么。
两个丫环正服饰她穿衣。柳慕云畴昔,接了一个丫环手中的褙子,替老夫人穿上。
老夫人也不看她,对前面一个丫环道:“杏儿,今儿梳个茴香髻。”
她朝阮小幺道:“大娘子不是已经着人去接你了么,怎的自个儿到了此地?”
嗅兰道:“你这两日就住这儿,休要惹任何是非,待会会再指个丫头给你,老夫人不传唤,就放心呆着,哪儿也别去。”
柳慕云点点头,没说话。
男女授受不亲,给别人瞧见了,别又要说她不循分了。
阮小幺叹了口气,还不如在慈航寺过年呢……
两人带着食盒进了屋,见了阮小幺,那丫环福了一身,“小巧女人,这几日我与林妈妈在这院中服侍。”
本来这就是被送到慈航寺削发的那位小巧蜜斯!
她顿了顿,开口:“做姨娘便要晓得姨娘的本分。你要晓得,我能让老爷收了你,就能让他休了你。”
“老夫人醒了没?”柳慕云道。
说罢便出了屋,头也不回走远了。
“就是衮州李尚书家呀!”
“醒了,正穿衣呢。”
小门处是马厩与畜栏的地儿,除夕事忙,一眨眼便见几个仆妇提了篮子畴前面拐了过来,形色仓促。
“不太清楚,只说是又有甚么事要谈。”柳慕云道。
老夫人是商老爷的正房,年已五十多岁,头上没生着一根白发,梳了个妥当的发髻,盘在脑后,保养极好,看去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不苟谈笑。
柳慕云应下。
老夫人一听,抬了眼,皱眉,“不是说今儿会返来用饭么,怎的又变卦了?”
王大勺家的一听,面色便变了。
俄然间另一个妇人“哎”了一声,踌躇道:“这……这莫非是前段光阴从李家送走的那小丫头?”
几人在小门处候了半晌,便有一个十*岁的丫环从拐角款步走了来,著着苇色滴石竹团花小袄,外套着件丁香底?y花褙子,面庞洁白,望之可亲。不像平常促使的丫环,倒像是个小户人家的大蜜斯。
阮小幺摇点头。
那两个立在背面的丫环把头低得更短长,缩在一旁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