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环出来,打着门帘儿,柳慕云便进了去。
那屋子里也倒还洁净,只是除了一张床、一个妆台、一张桌子和一个衣奁,也没了他物,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
老夫人瞧她那样儿,哼笑了一声,道:“我知你夙来心疼她,她娘不争气,我有甚体例,到时好菜好饭送畴昔不就成了,我们商家又不苛待她。”
老夫人一听,抬了眼,皱眉,“不是说今儿会返来用饭么,怎的又变卦了?”
“你也别跟我打草率眼,我现在虽不管事了,却还没聋没瞎。”老夫人搁住她梳头的行动,回身看畴昔,“容娘或许有甚做得过的处所,那也是因她心性爽快,你怎好与她一一叫真?我晓得你被老爷收了房,生了儿子,老爷喜好你,你腰板挺得直,但是……”
那两个立在背面的丫环把头低得更短长,缩在一旁不敢吱声。
那两个小丫环赶快道了声“万福”。
却本来是大娘子房里的大丫环――嗅兰,
两人带着食盒进了屋,见了阮小幺,那丫环福了一身,“小巧女人,这几日我与林妈妈在这院中服侍。”
“方才双林来报,老爷今儿要和商会的人过除夕,不返来了。”
阮小幺叹了口气,还不如在慈航寺过年呢……
柳慕云点点头,没说话。
几人在小门处候了半晌,便有一个十*岁的丫环从拐角款步走了来,著着苇色滴石竹团花小袄,外套着件丁香底?y花褙子,面庞洁白,望之可亲。不像平常促使的丫环,倒像是个小户人家的大蜜斯。
说罢便出了屋,头也不回走远了。
两个丫环正服饰她穿衣。柳慕云畴昔,接了一个丫环手中的褙子,替老夫人穿上。
明显是好久无人来住过了。
“就是衮州李尚书家呀!”
那妇人无甚表示,只是在听到“服侍”二字时,嘴角撇了撇,径直将食盒搁在桌上,拿出内里几道饭菜,尽是素食,涓滴肉末也不见。
那小厮一见她,做了个躬,“嗅兰姐姐。”
老夫人丁中嫌着,面上却无甚不耐烦,柳慕云看在眼里,道:“小事儿我和大娘子定不会来烦您,这类脸面上的事儿还得靠您支撑着,我那里懂啊。”
老夫人是商老爷的正房,年已五十多岁,头上没生着一根白发,梳了个妥当的发髻,盘在脑后,保养极好,看去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不苟谈笑。
“听下人们说,前些日子你与容娘之间有些龃龉?”老夫人冷冷僻清地开口。
“事儿不都你和贞娘分担的么,如何又来问我?”
阮小幺摇点头。
“王大勺家的,您给来瞧瞧这是怎生回事!?”那小厮一见那几人,仓猝叫住。
老夫人也不看她,对前面一个丫环道:“杏儿,今儿梳个茴香髻。”
她服侍老夫人将褙子穿好,又拿着那银角梳过来,一面替她梳头,低眉扎眼,不知在想甚么。
嗅兰道:“你这两日就住这儿,休要惹任何是非,待会会再指个丫头给你,老夫人不传唤,就放心呆着,哪儿也别去。”
嗅兰四下望了望,也没见着其他人的身影,皱眉道:“这周通儿,如何办事的!”
她顿了顿,开口:“做姨娘便要晓得姨娘的本分。你要晓得,我能让老爷收了你,就能让他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