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一个仆妇瞧着阮小幺,道:“这小丫头那里来的?”
老夫人“嗯”了声。
她服侍老夫人将褙子穿好,又拿着那银角梳过来,一面替她梳头,低眉扎眼,不知在想甚么。
“事儿不都你和贞娘分担的么,如何又来问我?”
“不太清楚,只说是又有甚么事要谈。”柳慕云道。
“王大勺家的,您给来瞧瞧这是怎生回事!?”那小厮一见那几人,仓猝叫住。
“你也别跟我打草率眼,我现在虽不管事了,却还没聋没瞎。”老夫人搁住她梳头的行动,回身看畴昔,“容娘或许有甚做得过的处所,那也是因她心性爽快,你怎好与她一一叫真?我晓得你被老爷收了房,生了儿子,老爷喜好你,你腰板挺得直,但是……”
明显是好久无人来住过了。
那小厮一见她,做了个躬,“嗅兰姐姐。”
那曲本又翻了两页,老夫人似不经心道:“那丫头到了吧。”
柳慕云让那小丫环将曲本拿来,递到她手里。
说罢便出了屋,头也不回走远了。
“既然老爷今儿不返来了,你点桌菜去她那儿吧,别上桌用饭了。”老夫人道。
“醒了,正穿衣呢。”
那屋子里也倒还洁净,只是除了一张床、一个妆台、一张桌子和一个衣奁,也没了他物,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
老夫人一听,抬了眼,皱眉,“不是说今儿会返来用饭么,怎的又变卦了?”
“女人,快吃吧,吃完了我们还要清算。”林妈妈道。
“啊呸!本来是个姑子……”那仆妇面色立马变了,不耐烦道:“商家哪曾养过甚么姑子,赶了出去!”
两个丫环正服饰她穿衣。柳慕云畴昔,接了一个丫环手中的褙子,替老夫人穿上。
阮小幺叹了口气,还不如在慈航寺过年呢……
老夫人也不看她,对前面一个丫环道:“杏儿,今儿梳个茴香髻。”
远远走来一人,发髻上那点翠镶金凤尾簪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金光,一身玫瑰红航绸素丽小袄,身后跟着漪竹那小丫头,恰是柳慕云。
两人带着食盒进了屋,见了阮小幺,那丫环福了一身,“小巧女人,这几日我与林妈妈在这院中服侍。”
她顿了顿,开口:“做姨娘便要晓得姨娘的本分。你要晓得,我能让老爷收了你,就能让他休了你。”
此话一出,柳慕云心下一惊,那梳子一个没拿稳,“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她跟着噗通跪了下去,颤声道:“老夫人,慕云知错,慕云再不敢顶撞容夫人了!”
背面杏儿应道:“是。”
“方才双林来报,老爷今儿要和商会的人过除夕,不返来了。”
“听下人们说,前些日子你与容娘之间有些龃龉?”老夫人冷冷僻清地开口。
却本来是大娘子房里的大丫环――嗅兰,
柳慕云应下。
她将那菜篮子往边上人手里一塞,道:“你们看好她,我这就去回禀大娘子!”
内里传出一声:“让她出去吧。”
嗅兰四下望了望,也没见着其他人的身影,皱眉道:“这周通儿,如何办事的!”
正给她梳头的柳慕云心中一跳,道:“或许是慕云有甚不殷勤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