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丹和田大壮纵顿时前听令：“末将在！”
沈重指着二千铁骑放声长笑，大声喊道：“名臣良将尽束手，武夫草民当出头。周大人放心，以我二千敢战男儿之血，就能鼓励二万敢战军民，必能守住辽阳。现在奴酋主力尽在铁岭，含而不发窥视沈阳，我当趁机赴辽阳清算，然后越太子河，达威宁堡，出清河、鸦鹘关，兵锋直指赫图阿拉，瞧一瞧奴酋敢不敢高傲任我军千里驰骋。如果他真有如此自傲，儿郎们可有耀兵建州、踏平赫图阿拉的胆魄？”
周永春点头而去，不一会儿万民涌动，车马齐备，待令而发。周永春打马回返，冷冷瞧着沈重会不会敢说不敢当。
周永春瞧着沈重意气昂扬、勇赴国难的豪气，再看向二千热血而歌的铁甲懦夫，再无话可说，含泪见礼，然后一把抢过一匹战马，飞身而上，仰天笑道：“你个小孩都有如此大志壮志，老夫岂可让你白白嘲笑。便是熊飞白躲在前面华侈口水，这转运军资的屁事，老夫就干脆不管，和你同赴辽东，瞧你能不能扶一扶这即将颠覆的大好国土。”。
沈重又回身看着骑虎帐，大笑问道：“你们这些粗鄙武夫，奉告周大人，我们去辽阳干甚么？”
沈重说完，不睬苦苦思考的周永春，双腿一夹，飞马奔向火线，奔上一处高丘，勒马而立，挥鞭北指，冲全军万民高喝：“地倾天覆，孰可救难？地倾天覆，孰可救难？地倾天覆，孰可救难？”
周永春悲观之下，低头沮丧地说道：“马琳总兵大败，孤身而逃，沦陷了开原，此事已报朝廷得知。方才获得的动静，奴兵南进，守军不战而逃，竟是又丢了铁岭。客岁清河、抚顺就已沦陷，被奴酋完整焚毁，现在已是残垣破壁，再无用处。这开原铁岭一失，沈阳、辽阳尽在奴酋兵锋之下。萨尔浒大败以后，将无战心，兵无守意，杨经略现在每日怕是只等着天子夺职圣旨，那里另有方略安插。现在辽东百姓和将卒民气惶惑、望风南逃，老夫在山海干系粮草辎重都转运不上去，本觉得萨尔浒以后，朝廷就有行动，谁想熊飞白还在都城稳坐垂钓台岿然不动，这天子朝臣都不要辽东之地和辽东百姓了么？”
沈重笑道：“太祖高天子爱民，限定皇权下乡，导致地主士绅大族把持乡野。宣宗天子以后，有鉴于奉天靖难的恶果，故重文轻武，又不耐朝政烦琐，设司礼监和内阁，导致臣权高涨。颠覆蒙元以后，历代天子与民歇息，重农轻商，不开海禁，不征商税。贤明天子，定制皆出自一片珍惜百姓、推行武功的美意，可本意虽好，却难仇敌心私欲，导致使朝廷构造之力低下。国力皆在乡野，权力皆在士绅，财物皆在商贾，文人执掌把持大利，乃至空有大志，停滞重重，又有何体例？”
沈重听了点头笑道：“谁说不要，光廷议就开了几十回，口水横飞、吐沫乱溅，连我这个草民都有兴瞻仰了一次，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千古奸佞。熊大胡子正在调兵遣将，清算武备，前面扯淡扯皮的戏码还多着呢，以是天子一纸圣旨，派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来辽东送命。”
瞧着周永春皱眉苦思，沈重说道：“听宫里孙公公言道，国朝每年赋税都不敷军用，更不消说武功了，年年亏空，寅吃卯粮。别说整武备武，就是施助哀鸿、修整水利、疏浚门路、百官俸禄都不敷。官员士子都说天子与民争利，华侈无数，能够我大明之富庶广宽，为何未见天子每年入内帑千万亿万银两。即便天子将内帑与户部合二为一，尽数支撑，也难对付，此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