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之际,李啸三人终究来了小凌河驿。
这是一座建在一个非常峻峭的小坡上的小驿站,此处本来另有明军驻守,自前年大凌河之战明军惨败后,因兵力不敷且四周无营堡相依恃,此驿站便被烧毁。
陈猴子与王义守沉默地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只是快速吃完手中的面饼,一同起家解马,与李啸一起重新上路。
二刻多钟后,太阳业已偏西,三人打马来到小凌河边,便赶紧上马脱了盔甲,跳入河中,洗了个痛快。随后再牵马过河,寻了棵野树,系好马匹,就在树荫下,开处吃干粮面饼。
王义守脸上也开端闪现忧色:“但愿我等此行顺利吧,不然,只凭我等三人,怕还不敷大队鞑子哨骑塞牙缝呢。”
王义守说完,忍不住大笑起来。陈猴子面色羞郝,赶紧说道:“王义守,你也不过比俺早来一个月罢了,便来揭俺丑事!副队,我陈猴子可不是光吃白饭的,俺当兵后阵战技艺投高颇快,又因为人邃密绘得一手好图,这才被高把总看重,又因俺与把统共历了大凌河之战,才成为了把总的过命兄弟。若俺只会吃喝,那岂不是与饭桶无异。”
陈猴子听得李啸这般问话,却来了精力:“副队你不知,俺实在有个大名,是村中私塾先生取的,叫陈顺富。只可叹,俺活了这么大,却与这顺富二字没沾过边。俺三岁丧父,母亲再醮后,跟着后爹度日。俺那后爹更是穷极,又家口浩繁,故俺从小便吃不饱穿不暖,瘦骨如柴有如猴子一样,才得了这名个外号,至于俺的大名,倒是少有人知了。”
“陈猴子,我们到哪了?”李啸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向一旁一个瘦精精却精力实足的哨骑问道。
李啸勒马回望,南面的锦州城已只剩一个恍惚的表面,在六合之间沉默耸峙。
“副队,以我看,我们今晚在此歇息两个时候,再趁着月色北行,约摸天亮之时,便到大凌河南岸,我等随即悄悄渡河,抓紧时候测完大凌河北岸之地形情势后回返,这任务便可顺利交差。”陈猴子低声对李啸说出。
“还能咋地,当然是与鞑子死战了,莫非还能投降鞑子不成?”王义守不满地扫了他一眼。
“猴子定见可取,若抓紧时候,不过一个多时候,我等便可从大凌河北岸返回,若无追兵来袭,我等归返定是安然无虞。”王义守在一旁弥补道。
李啸的声音掷地有声,让陈猴子与王义守不觉一凛。
此时的小凌河驿,破败不堪,只剩下了一堆长满青苔的残砖剩瓦,在一片喧闹的月色中,夜风萧萧,蟋蟀轻鸣,尤添了萧索之味。
李啸笑了笑,沉默了半晌,然后降落地说道:“自古繁华险中求,我等知名有望之辈,若不自已打拼个出息出来,只得一辈子屈沉终老。若如此,纵得老死床榻,李某倒是死不瞑目。”
陈猴子苦笑了一下,连连点头:“副队,俺实话说了吧,经历了前年的大凌河惨败及本年的金州沦亡,现在的辽西军将们,皆已被鞑子吓得破了胆,莫说杀鞑子斩首级,便是哨探敌情亦是非常难为!唉,想来让人忸捏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