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暗叹,这个陈子龙,虽已告别李懋芳,但仍称其为东翁,倒还是个颇怀旧情之人。
“嗯,浩然,起家吧。”
李啸一行人从赤凤卫解缆,一起西行,他制定的线路是,自东往西过莱州,青州,济南,然后转而南下兖州,直至单县。
“李批示,犬子此后,就拜托给你了。本宪平生庸碌,不堪回顾。还望李批示使好好提携犬子,让他有所出息,不坠我上虞李家之门楣。”李懋芳起家,向李啸敬酒,眼中却有点点泪光明灭。
李啸心下一惊,本来这名公子是李懋芳之子,却不知何时李懋芳将其从浙江故乡带到山东的。
见李懋芳这般慷慨,李啸心下之欢乐,何可尽言。
“为何不成?”刘泽清目光灼灼。
“李批示使在上,请受鄙人一拜!”李浩然单膝跪地,拱手过顶,向李啸恭敬施礼。
“大人,这般险招,不到万不得已,断不成行!现在山东境内,各地官员皆知大人与李啸有隙,若派出伏兵击杀李啸,怕是任何人都会思疑是大人下的毒手。那李啸圣眷正隆,皇上闻得动静,必然大怒,定会命令那巡抚李懋芳彻查此事,而那李懋芳方才交好李啸,清查此事,自会非常卖力。如许一来,万一真查到大人头上,大人该如何自辨!鄙人说句不该说的话,到时朝廷真要追责的话,大人莫说身家官位,只怕是要保全自家性命,亦是堪忧啊。”李化鲸连连点头,低声急道。
李啸晓得,自已说这番话,虽是至心实意,却一定能对低沉不已的李懋芳有所震惊。不过,自已说了这番话,也算表白了自已的态度了。
李啸轻叹一声,拍拍了李浩然结实的肩膀,便拱手对李懋芳笑道:“贵公子威武过人,实为可造之材,巡抚大人之请,李啸敢不受命,李某随时欢迎贵公子来我赤凤卫效力。”
“大人放心,李啸定会对贵公子多加照拂。”李啸的的答复,简短而果断。随后他一仰脖,将满满一碗杏花村烧酒饮尽。
“孩儿拜见爹爹!”公子对着李懋芳,长揖致礼。
面无神采的刘泽清挥挥手,密侍回声而退。
“为父改主张了,这位李批示使,南击流寇,北御强鞑,被皇上亲身任命为赤凤卫批示使,并且加散阶,赐武勋,这般杰出本事,本朝几人可为!你若能跟从李批示使,自是前程弘远。这般功德,实是你小子三世修来之福!”李懋芳一脸不满地怒斥道。
很快,这名老仆带着一名年青威武的公子,快步来到客堂中。
李懋芳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子龙,你不必安抚本宪了。现在山东情状如何,本宪心下自知。可叹本宪自来山东,原想好好做些实事,也算上不负皇恩,下无愧百姓,谁知现在已过大半年,竟只得这般轻易度日!可爱在这山东官员与将领,见本宪不得朝廷支撑且根底亏弱,个个阳奉阴违,背后尽行贪墨轻易之事!唉,在这山东,本宪恐难有作为了,估计,不日便会被人取而代之。”
“李啸此行,必是往铁龙城而去。听闻他在单县本地,圈地建城炼铁,此人之志,断不成藐视。”智囊李化鲸阴着脸,向正歪着身子坐在官帽椅上的刘泽清禀报。
李懋芳浅笑着,向中间一名老仆唤了一声,老仆随后低头应诺而去。
李浩然脸上稍带犹疑之色,他低声道:“父亲大人,您不是说,过了年便让我去锦州投祖大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