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朝恍然道：“是了，咱家老爷现在也是勋贵了。”
马城笑意收敛，心中暗赞，这便是百战老卒对伤害灵敏的嗅觉了，京营内兵马变更并不频繁，却暗潮涌动。
马林有些错愕，谨慎问道：“国公爷，罢矿税这都议了好些天了吧，还没个章程么。”
圣上口谕又到了，命开原伯不必急着进宫，明日大朝会便可。
张维贤倒非常和蔼，笑着道：“开原伯不必多礼，昔大哥夫与你父同朝为官，也算投缘，不是外人。”
马城点头，这便是京营另一大恶疾，官太多，只是领军的侯爷就有十几个，上面另有几位国公，真打起来便是权柄不明，批示体系堕入混乱。从成祖时起，大明军制便痴迷于大兵团体例，时至本日，京营这个超等大兵团终完整腐败，无药可救了。
仲春里，都城。
张维贤对劲笑道：“这便成了，吃酒！”
丁文朝扭捏半晌，终低声道：“少爷，内里那些废料，该不至于谋反做乱吧。”
放下筷子，马林沉吟着道：“敢问公爷，明日朝会所议何事。”
丁文朝错愕道：“那两军阵前，该听谁的？”
马林自是不肯失了礼数，命马城上前施礼，酬酢够了才摆酒上菜。马城看着精气神实足的老国公，俄然懂了，为何这大明一朝，京畿之地从未闹过兵变，答案便是面前这位老国公了。勋贵是大明立国之本，英国公如许的勋贵之家，是永久不会叛变皇家的，勋贵，是对大明最虔诚的一群人。
京营驻地，马城沐浴换衣，用了膳，看着皇上派来奉侍的小宫女，小宫女吓的仓猝跪倒，直颤抖抖。马城语塞，功德不出门好事传千里，开原马五在这小宫女心目中，怕是吃人肉的大魔头了，倒也无妨，有个凶名倒也能震慑宵小。品德君子们下次再想喷口水之前，可得衡量一下分量，免的落个杨涟的了局。
五城兵马司恐怕再生出事端，早早派兵净了街，让仲春里的京师显得有些压抑，沉闷，风雨飘摇的气味。百余亲卫进驻京营，京营表里也是如临大敌，派兵将开原伯父子周到庇护了起来。
回过甚来，马城轻声道：“你可知这京营兵马，官比兵还多。”
第一百六十五章 英国公
嘉靖年间虽规复了三大营旧制，却精锐不再，万积年间不得不征发边军轮番进京保护，称为班军。自辽东接连惨败，连轮值班军也无从抽调，二十万京营多为老弱兵残，能战之兵不超越五万，实在不幸。
请了酒，张维贤笑道：“你父子好大的威风，老夫只问一句，先皇待你父子如何。”
这位英国公年纪可也不轻了，头发斑白，身材遗传了英公国度的魁伟，长年执掌中军都督府，京营兵权，人天然是极严肃的。此时便知在大明朝出身，家世的首要性，马林虽是新晋伯爵，执的也是部属之礼，在堂堂英国公面前却也能坐的稳妥，盖因马氏先祖马芳也是一代名将，功劳以后。
过未几时，英国公谴人相召，请酒洗尘。
马城笑骂道：“你还晓得风波亭？”
张维贤毕竟是大哥体衰，饭量很浅，只用了些素菜便放下筷子。马城也不敢失礼，只得看着满桌子的好菜苦笑，见个国公都战战兢兢，也不晓得那些穿越众如何能做到在皇上面前谈笑风生的，也许是神经比凡人粗大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