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郎又道了一句，虞楚顿时被噎得无言以对，却在这时，那位“顾十一娘”竟接道：“让我与沈氏黔郎一辨，也未偿不成，不过胜负不能由你说了算，而是由大师说了算！”
王文度一愕，郗佳宾的大笑声便在此时传了来，赞道：“如此辨来，难道殊途同归也？”
“无贰言！”
顾钰便看向了劈面与她容颜极似的少女，但见少女目光精睿充满自傲，这是普通闺阁少女身上所没有的气质，脑海里不由灵光一闪，暗道：莫非这小我竟是……
王文度略微思考了一刻，便道：“那就以老子经义的第二章来辨，辨人道之善恶妍媸，你们谁先开端试论？”
王文度便在此时也大笑了起来，接道：“善，我也很想听听顾十一娘与沈氏黔郎一辨，早就听闻沈氏黔郎在玉泉山顶胜辨群雄，而顾十一娘也极有辨才，此次辨论非论谁输谁赢，只要辨得能令诸君对劲，此事便可揭过，顾十一娘是顾十一娘，沈氏黔郎是沈氏黔郎，今后有关沈氏黔郎乃顾十一娘之事休要再提！”
“既非度量狭小，又何故如此咄咄逼人？你只不过是为了证明顾十一娘是否善辨，又何需求他非赢了沈氏黔郎不成？莫非虞中正自恃中正官，便能够肆意难堪摧辱这些待考核的士族后辈？”
这时，顾钰便接道：“不是她想如何？而是我想如何？你摧辱的不但是她顾十一娘，另有我沈氏黔郎！虞中恰是否应给一个交代？”
说罢，他向在坐的各位中正官问了一句，“各位另有何贰言？”
王文度与郗佳宾也相视对看了一眼，连连点头，虞楚的眼中暴露多少阴鸷之色。
她口中的“你”天然是指虞楚，此时的虞楚早已被王五郎的一言气得说不出话来，那里还敢再出言辩驳一句。
“好一句，此为天之道，非人道本善也，妙哉此言，沈氏黔郎公然盛名实在，名不虚传也！”
“既是先有本性，以孟子言，人皆有怜悯之心，是非之心以及恭敬之心，难道人道本善？”少女问了一句后，又接道，“小女子觉得，以佛语而言，上天有好生之德，人亦有善恶别离之心，这也正应了沈氏黔郎所言，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知己，为善去恶是格物。”
“此等辨才，吾等亦自愧不如，不敢说有贰言，统统由王君决计！”此中一名中正官接道。
“多谢王君谬赞！”少女见礼回道。
顾钰亦向她施了一礼，道：“老子言，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也，以大道而观，本无美与不美，善与不善，然，良由人不知‘道’，而起别离弃取好尚之心，故有美恶之名耳，愚觉得，老子此言亦与齐物相通，人道本无善与不善也。”
她不由看向了谢玄，但见谢玄的目光也朝她射了过来，那一抹如煦日覆盖的眸光中亦充满了担忧和密意。
顾钰话一说完，便有众声呼应。
便在这时，王五郎哈哈大笑了起来，接道：“虞中正真是好战略，让他们二人来辨，不管谁输谁赢，都可解了虞中正心头之恨，是也不是？”
顾钰话音一落，画舫之上便立时响起赞叹声以及掌声连连。
“天然是先有本性。”王文度答道。
王文度便又将目光投向了虞正，但见虞正双眸盈火，一张脸已是乌青，嘴唇颤抖了半响，才道：“既然是一场曲解，天然由王君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