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石道:“倒也没说甚么,只是这女郎的志向比我设想中的要大!”言罢,又肃容问道,“阿遏,你可有去查过她的出身,她很像我谢氏中人啊!”
此次朝廷征召委以谢安的官职恰是御史中丞。
此言一出,世人大惊。
天子也蓦地坐直了身材,言道:“不错,谢御史言之有理,天下不决,迁都之事容后再议!”
大司马既心系家国,何不以天下百姓为己任,先廓清河洛,再言迁都事议?”
御史中丞本就是言官,有纠察百僚之职,这便是要谢安石直言上谏了!
谢安当即便肃整容色,答道:“陛下,臣确有一事启奏,乃是臣家属之私事,臣恳请天子,为臣之侄儿谢玄与顾家十一娘顾钰赐婚!”
提及洛阳,永嘉之乱的惨烈之象顿时就闪现在了世人的面前,以王夷甫为首的数千名流被俘,王公士民三万余人死于羯胡匈奴兵的铁骑之下,年幼的怀帝落入胡人之手后,乃至被当牛马普通的摈除玩乐,受尽屈辱。
“谢御史是否晓得顾十一娘之身份?”天子还是不肯信赖的问。
谢安素有“脾气雅和,奔马劈面而面不改色”之称,此时也只微浅笑了一笑,竟对郗佳宾道:“桓大司马想来只是与大师开个打趣罢了,现在燕名将慕容恪攻洛阳心急,桓大司马也已遣我兄谢万石上任豫州,欲救洛阳,战事不决,此时言迁都未免言之过早,何况令朝廷与众世家再次举家迁徙未免劳师动众,而至民气不稳,此时迁都并非明智之举!”
郗佳宾再不敢言。
说罢,他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顾钰,神情闪动很有些疑赎之色,忽地问谢道韫道:“阿元,她就是你所说的顾十一娘吗?”
顾十一娘之才名遍传安康,这已是众所周知之事,但其生母乃刑家以后,本人乃庶女的身份却也是不成窜改之究竟,若说桓温为其庶子求娶为正妻倒也说得畴昔,桓氏原也是兵户之家,桓温本人就极其宠嬖庶子,并不重嫡庶之分,
顾钰只含笑说了一句:“没甚么,你三叔父问了我很多关于玄学老庄以及诗史经文方面的题目。”
现在胡羯石氏虽亡于天王冉闵之手,洛阳也是一座空城,但前有苻秦,后有鲜卑慕容氏,若真迁都洛阳,无长江天险,那便是直接与苻秦和慕容氏比武,到时候,全部晋室朝廷就只能凭借兵力实足的桓温而保存,桓温再言封王爵加九锡乃至是行伊霍之举便无人再能禁止。
看到谢安石仓促往台城而去,顾钰眉心微蹙,亦如有所思起来。
本来他还愁着如何去躲避郗佳宾所奏的为桓澈与顾十一娘赐婚的表章,现在既然连谢安石也提了出来,岂不恰好能够祸水东引,让陈郡谢氏来与桓氏相抗。
天子固然骇怪,内心却不自发的生出几分称心来,本来他并不附和母后为拉拢顾十一娘而封其为后的做法,如许必将会遭到桓温的忌恨打击,但他也毫不但愿顾十一娘与桓氏联婚,
既然谢安石为名流之首,又被世人誉有“天下百姓望谢安”的美称,这类获咎桓氏的担子就由你陈郡谢氏来背好了。
可陈郡谢氏不一样,谢家自东汉起便以儒学起家,乃是实实在在的清望王谢,一贯重视名誉家世,如何连谢安石也犯起胡涂来了,竟为谢家最俱才气的嫡子求娶一庶女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