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内里的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俄然,一根颀长的带子垂在他的面前。
“咣咣――”
宋老蔫吓得一屁股墩在地上,手不谨慎扫到墙上挂着的一口落满灰尘的铁锅,铁锅掉下来,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他的头上。
“我打死你这个牲口!你敢糟蹋我们妞儿,你不是人,牲口――我和你拼了!”年逾八旬的花奶奶那里是宋老蔫的敌手,就见宋老蔫暴虐地推了一把,花奶奶就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
跟着一声鹰啼般充满了力量的清叱声,一抹薄弱肥胖的身影冲进屋内。
“咣铛铛――”
花奶奶端着药碗,倚在床头,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药汤,俯身趴在花妞儿的耳边,叫道:“妞儿,喝药了。乖,喝了药就好了。”
可花奶奶求他,求他千万不要把事情捅出去,因为花妞儿是个孩子,今后她还要在村庄里长大,糊口,如果丑事传出去,那花妞儿的平生就完了。
花妞儿烧得满脸通红,连呼出的气都像是带着火,她拧着眉头,神采痛苦地喃喃:“明教员……明教员……”
他的脚跺得空中震颤,宋老蔫早就被吓破胆了,他唇色青白,抱住头,哀声告饶:“我……我不敢啦……再也不敢了。你别打我,别打我……啊――”
“咳咳咳……咳咳……”
“啊――”花奶奶悲鸣着扑上来,抓住宋老蔫的胳膊,用尽满身的力量咬了上去。
他啐了口浓痰,却牵动干涩肿胀的嗓子,猛地呛咳起来。
乌黑的屋里,目光板滞的宋老蔫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过了半晌,他摸了摸本身湿漉漉的裆部,扒着一旁的凳子,颤巍巍地坐了起来。
“你说我来做甚么?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牲口!”关山逼近他。
“大……大兄弟,你……干……干啥!”宋老蔫双手握着关山的手臂,像条死鱼似的鼓着眼泡,呼吸短促地叫喊道。
看着地上死狗一样的牲口,关山的内心涌上一股激烈的肝火,他恨不能把这个禽兽不如的玩意阉割后丢进深山,更恨不能让他向受伤害的花妞儿下跪告饶,再把他送入监狱。
宋老蔫吓得从床上弹跳起来,他抖抖索索地蹭到门边,将木门扯开一道缝,向院子里窥测畴昔。
“呸――”
宋老蔫转动脑筋,策画了一会儿,起家换了身衣裳,就一瘸一拐地朝宋孝春家去了……
“牲口――”
宋老蔫惨叫一声,按住花奶奶的头,用力撞向坚固的炕沿儿,嘴里恶狠狠地号令道:“妈的,让你不诚恳!让你去找帮手!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他不能凭着一时之气,断送了花妞儿的将来,可他又节制不住内心的气愤,只能用这类体例来给宋老蔫一个狠狠的经验。
花奶奶捂着脸,盘腿坐在炕沿儿上嗷嗷痛哭,她,她的妞儿可如何办,如何办啊。
即便暗夜里辨不出色彩,他也晓得,关山手里拿的是啥东西。
宋老蔫在地上翻了个滚,口中收回极其痛苦的嗟叹声,关山乌黑的脸愈发显得暗沉,只要一双迸发着寒意和肝火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动着利剑似的的光芒。
再定睛一看,花奶奶顿时像炕上发了疯的花妞儿一样,目眦尽裂地扑向来人。
宋老蔫感觉脸皮一凉,紧接着,他的脸就贴在脏污的地上,面前,是一片绝望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