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为了这件事出府散心,没想到散心不成,反而遇见了这个家伙。若真是嫁进宫中,皇宫内苑,还能缺那几口茶。
“你离朝仅仅两个月。”
“才刚返来,便将都城里的新茶、好茶收买一空?”朱明月道,“肯花巨资扰乱都城茶市的人,就是你吧。殊不知大凡是求喝而不得的茶客,必是要将你念叨一遍。”
如许的男人,很轻易让女儿家心旌摇摆。
朱明月端起那茶盏在唇边抿了一口,也喝不出究竟是个甚么味道。在半盏茶入喉后,才微微蹙眉,“这味道陈了些,不像是雨前茶。”
世人多知他是贪恐怕死的无能之辈,卖主求荣,助纣为虐,却不知在建文帝还是皇太孙的时候,李景隆就已经藏身在了太祖爷的麾下。
李景隆端起桌上那独一一个茶盏,就着她方才喝过的处所,说话就要压口去喝。
“本年的雨前茶是没有了,想要好的,只要比及腐败以后。比及你大婚之日,我挑几样送到宫里作为贺礼如何?”
尾音自两片唇瓣滑落,这少年郎的目光凝神而来,笑容光辉。
李景隆的视野不离她,眼底的笑纹更加迷离,“都道是一入宫门,斑斓繁华。珠儿你‘初到’都城,便已芳名远播,引得炽、煦两位皇子竞相求娶。放眼全部应天府,哪家的闺女有这等天大的福分!你竟然还不满足。”
李景隆灿但是笑,“多时未见,可有顾虑我?”
李景隆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调侃,也是一笑,点头故作无法道:“即便是李某情愿、圣意恩隆,皇后殿下恐怕也不会将爱女下嫁给一个毫无建立的纨绔后辈吧。”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为卿之故,沉吟至今——”
红豆说完,回身去一侧的红木桌案上取茶点。
建文元年之前,这位仰仗着乃父权势的贵公子,一向是浑浑噩噩,秉承着李国公留下来的爵位。建文帝即位后,不知何启事一下子甚为重用。当时宫闱殿前,老是能见到他的身影,一袭惹眼的烫金紫色云纹锦袍,清贵俶傥,风骚不羁,不知迷倒了多少怀春宫女。
朱明月将视野投向楼外,倘若她也能如他这般,将统统心智、才德都埋没在暗处,摆在世人面前的永久是最不堪的模样,恐怕也不会被连累进这场皇室联婚里。
李景隆脸上的笑容明丽,扶着她搁在桌案上的手,悄悄一弹,“珠儿,我更喜好你唤我‘九江’。”
缠枝宝相斑纹织锦的深紫色锦袍,彩绣玉带,锦袍的面料还是织“宝相花”纹样的织金锦。这纹饰一度是帝王后妃的公用图案,与蟒龙的图案一样,为官方所禁用。在袖口和襟口烫染的大团紫箩花,更绣有寿字斑纹,熠熠生辉。
“真恋慕的话,公主席上永平、安成两位殿下可还尚未出阁。”
临走,还瞥了那矜贵的美公子一眼。
寡谋而骄,色厉内荏;纨绔后辈,素不知兵——这些几近是都城中的人对他还算客气的评价。明显是建国功臣李文忠的嫡子,岂料将门犬子,不但声色犬马,庸碌有为,就连让他做些闲职,也是一塌胡涂。特别自他带兵以来,就从未打过败仗。
红豆禁不住猎奇地探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