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伸脱手,隔着桌子揉了揉她的发顶,“你这么聪明,也不但是不想嫁吧。放眼当下这情势,明显是打着求亲的幌子,实则用联婚来提拔东宫之主。情势尚未了了,朝野文武间的对峙就已然泾渭清楚,殊不知你是走甚么背运,方才离开苦海,又即将卷入一场已可预感的夺嫡之祸。”
李景隆摸了摸下巴,咂嘴道:“换成是普通闺秀,想破脑袋也不会将‘立储’和‘纳妃’联络在一起;平常谋臣都捉摸不透的事,在你又是一眼已明。可心明眼亮又如何?现现在这情势,引火烧身轻易,满身而退,难。”
朱明月道:“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李景隆耸耸肩,“立长,是自古的传统。我一向都跟皇上这么说。”
李景隆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茶果,馅料是枣泥儿的。
她不是三头六臂,策应宫闱尚且吃力吃力,更遑论是在这场“立储”的风波中助谁得胜!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处所,她也没阿谁野心。
防得住“兔死狗烹”的运气,岂料另有皇室夺嫡之祸。
“弱水三千,吾只为卿。”
抛开皇上的小我爱好不言,一边是文臣,一边是武将。不管获咎哪一方,成果都不会好。
炽、煦两位皇子,她都曾见过。太祖爷还活着时,大皇子因儒雅仁爱、好读书而深得圣眷,脾气沉寂,喜静厌动,身形有些痴肥。仍记得,每次列席正旦、冬至和万寿三大朝会时,都要由两个寺人搀扶着,也老是跌跌撞撞的;二皇子倒是建文帝期间才功成名就的武将,亦是靖难之役的功臣,能征善战,英勇过人,在武将中威望极高。又因酷似燕王,深得当今皇上的重用和爱好。
李景隆翻了个白眼,道:“不就是不想嫁嘛!不晓得的,还觉得你是想对我示爱呢!”
“实在也不消那么难堪。你无妨想想,炽皇子是嫡宗子,深得文臣们推戴;最首要的他是太祖爷亲身为北平藩邸挑选的燕世子,是合法的担当人。”
李景隆的眼波闪了一下,但是很快地紧紧握住她的手,脸上闪现出几分委曲,“明珠,我的明珠。你我曾经共患存亡,又在最艰巨的时候同舟共济,眼下同繁华之时,我岂会对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