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月点头道:“齐大非偶。宫闱之事,没人比你我更清楚。莫说是偶然有力;就算故意,总要衡量衡量本身的本事吧……”
“皇上听任自流,朝臣各自为政,接下来,我爹爹必然成为摆布棋局的一枚棋子。”朱明月握着茶盏,抿唇道,“国公府因浴血奋战、九死平生而享有不世权贵,目睹着却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充当炮灰……皇上这么做,就不怕北军旧部寒心吗?”
朱明月横了他一眼,“皇室的婚嫁一贯牵涉甚广,现在江山初立,我也方才出宫回府。换做是你,莫非还想回到阿谁处所?”
“并且没记错的话,靖难之时,炽皇子被命留守北平。煦皇子则统领部众,以万人兵马反对了建文帝的五十万雄师,保住了北平藩邸――”
朱明月对他嗤之以鼻,“倘若大皇子是众望所归,朝野高低也不会分出两派来支撑分歧的人。而你明晓得皇上会坐视不睬,才会尽说些不轻不重的话!”
李景隆摸了摸下巴,咂嘴道:“换成是普通闺秀,想破脑袋也不会将‘立储’和‘纳妃’联络在一起;平常谋臣都捉摸不透的事,在你又是一眼已明。可心明眼亮又如何?现现在这情势,引火烧身轻易,满身而退,难。”
防得住“兔死狗烹”的运气,岂料另有皇室夺嫡之祸。
“瞧你说的。两位皇子但是皇室贵胄,都是嫡出!那棵梧桐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以是你果然不想嫁于天家的话,也并非没有体例可解,”他目光中情义缠绵,咬着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计,“你是王谢嫡女,求亲者必然不止那两位皇子。目前敢与皇家争人的,怕也只要小生这一拼却性命、只为红颜的痴人了……”
朱明月侧眸看着他,似笑非笑,“那是靖难中非常刺眼的一笔。煦皇子也是靠那场战役一战成名。那场战役中建文营中的主将,恰好是你;恰是你用心兵败,才成全了煦皇子的威名。”
她不是三头六臂,策应宫闱尚且吃力吃力,更遑论是在这场“立储”的风波中助谁得胜!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处所,她也没阿谁野心。
李景隆放下那颗想咬还没来得及下口的茶果,拄着下巴看她,“聪明的女人,你是不是思虑过火了?”
若她嫁给大皇子,她爹爹岂不是伤了很多昔日同僚的心。
炽、煦二位皇子各占其势,私底下必定已经争得难分难明,就是这个当口,皇后要为几位皇子纳妃?
朱明月的目光回到他身上,微微启唇,一时候却又不知如何说。
“实在也不消那么难堪。你无妨想想,炽皇子是嫡宗子,深得文臣们推戴;最首要的他是太祖爷亲身为北平藩邸挑选的燕世子,是合法的担当人。”
朱明月勾起唇瓣,“以是呢?”
“我思虑过火?”朱明月看他,“当今圣上平生嗜武,兵马几十年,骨子里恐怕喜好能征善战的次子,更胜于孱羸多病的宗子。作为亲信之臣的你,不成能不晓得吧。可方才言里言外,你却都在劝我挑选嫡长。阿九,整天与虎谋皮,何如也要算计到我头上了?”
“你……”
炽、煦两位皇子,她都曾见过。太祖爷还活着时,大皇子因儒雅仁爱、好读书而深得圣眷,脾气沉寂,喜静厌动,身形有些痴肥。仍记得,每次列席正旦、冬至和万寿三大朝会时,都要由两个寺人搀扶着,也老是跌跌撞撞的;二皇子倒是建文帝期间才功成名就的武将,亦是靖难之役的功臣,能征善战,英勇过人,在武将中威望极高。又因酷似燕王,深得当今皇上的重用和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