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计转过身，眼睛里闪动着一丝难懂的神采，“甚么？”
伴计又暴露了笑容，“那您算是来着了。我们这儿是整条街上木梳最全的店铺，上等的是檀香木和黑石楠的，带着纯木香气，另有黄杨木的、棠梨木的……”
“蜜斯是要买胭脂？”
“桃木啊，”伴计抿了抿嘴，伸手从格子架的最上层取下个锦盒，翻开盖子，内里安排着一柄很朴实的梳子，小巧鱼形，上面连纹饰都没有。
这时走出来一个伴计，见是个生客，仓猝堆出笑容。
她走进店铺，轻“咳”了一声。
那夜宫闱大火，在他临走之时，曾给了她一件东西。
掌柜的说完从柜台前面走了出来，饱经沧桑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住面前的少女，“蜜斯想在木梳上刻字，却要亲手签在纸上才行。不然将来忏悔了，小店铺可承担不起改字重做的银子，蜜斯肯定就是那四个字吗？”
朱明月看了那掌柜的一眼，道：“若想典当些小物件，可否行个便利？”
就在这个时候，柜台那边有了轻微的动静，是掌柜的醒了。伴计扭头去看，就听到掌柜的说：“去把铺板掩上，明天不做买卖了。”
走出巷子，她抬眼朝着四周望了一下，肯定并没有甚么陌生的面孔跟从，便穿过街道，朝着那古旧的店铺走畴昔。
“蜜斯，要马车到这儿等着吗？”
在皇城多年，朱明月出宫的机遇屈指可数。
是一把极精美的木梳，用红缎裹着，上面还刻着清秀的小字：桃木梳心。
驾车的小厮问了句“去哪儿”，红豆翻开帘子，扶着她上了马车，也只说了个“城南”。其他的街巷称呼，倒是到了以后，寻着店铺模样才气晓得。
红豆顺服地点头，“蜜斯是要去买东西？”
“不消了，待会儿我们本身归去，”朱明月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也待在这儿，等我出来。”
“那就要分外加银子，”伴计将其他几个锦盒收起来，连头都没回，“不知蜜斯想刻写甚么字？”
朱明月点头。
她曾是御前文书掌席，亦是文华殿内最得宠的女官，但是她从未伶仃踏出过宫门半步。就像每一个安插出去的闺阁女子，不晓得哪一步行差踏错，就无声无息地不见了。她惊骇任何会对她形成伤害的隐患，无一时一刻放松过。
伴计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服饰，点头道：“这倒是未曾。在劈面的巷子里有几家典当行。”
伴计一边说，一边取了几方锦盒与她看。
“我想在这木梳柄上錾刻些字。”
“嗯。”
半月形、鱼形、花瓣形……木质紧腻，薄漆光润，拿在手中不轻不重，上面烫烙着斑纹，显得古意盎然。
“桃木梳心。”
“那请跟老朽这边来。”
红豆有些莫名，府里的车停在了离此有两条街间隔的处所，还是她们本身徒步走到了这里。官宦人家的闺秀在出府时动辄就要乘车舆抑或坐肩舆，就连小门小户的碧玉都会轻纱罩面，此番素衣简行，却不知是何事。
公然是连个像样的脂粉也没有。
在夫子庙的西南角有一个不起眼的窄巷，窄巷绝顶开着一间小铺子，古旧的屋檐，低矮的门脸，匾额也是旧的，上面烫金的几个字有些剥落，远了望去能看出一个“妆”字。
“要的话，这桃木梳子算您便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