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观么,不消等了,归正他们就住在城西,路过的时候,让他们跟上就是了。”熊荣微一沉吟,决然挥手道:“传令下去,解缆。”
在夏言以后,内阁和通政司对奏疏的检查比畴前严格了好几倍,张首辅不怕弹劾,他只是怕再有人跟夏言一样俄然冒起,想根绝这类邀宠行动罢了。
一大朝晨,杭州的大街冷巷中就挤满了人,越靠近驿站的方向,人就越多,大师都是来看热烈的。
“师兄是说……”
熊荣引发的变故没有影响到游街步队的行进,佛门弟子过后,以紫阳派为首的道家弟子出场了。人未见,先闻声,比起和尚们没完没了的阿弥陀佛,和绕口令一样的佛经,道家的经诀要琅琅上口很多。
皇上固然喜好神神鬼鬼那套东西,但他却不是博爱型的,他只喜好羽士,对和尚一贯不待见。嘉靖八年的时候,都城曾经展开过一次阵容浩大的灭佛行动,将京中的寺院一扫而空,仅佛骨、佛牙及法器就收缴并焚毁了一万三千斤!
走在最前面的,是以四大名寺为首的佛门弟子。
“大人?”
不过,如果他们重视到熊荣的神采,表情就不会这么好了。
这场水陆大会也是阴差阳错之下,才搞得这么大的,即便有任务,也落不到他头上。不过,主持大会的时候,却不能失色,出不出彩无所谓,只要能按部就班的停止下去,就是胜利。
如果和尚真的赢了,那乐子可就大了,王建兴这个始作俑者当然要不利,他和李崧祥这两个跟风的一样逃不掉。
“小仙师,上虞小仙师!”
普禅见状,赶紧劝道:“师兄勿忧,那些道人只是一时占得上风罢了,终究的成果,还是得看演法。道家夙来不重民气民意,不晓得体味官方痛苦,只以矫饰花巧为先,各宗门又不甚团聚,喜好相互拆台,构不成多大威胁的。”
毕竟是本土的教派,道藏典范中的行文体例,都是按中原传统的套路来的,若不是布道的体例有点题目,以及各路蛮族的多次犯境,玄门本来应当远在佛教之上的。
“那共济社!”普正眼中精光一闪。
几个大和尚一向留意着前面的动静,听得如此,好表情也是粉碎殆尽,为首的普正神采虽没变,但心中已是悲意上涌。
“一愿风调雨顺;二愿五谷歉收;三愿国度昌隆;四愿国土清平,五愿……”和身上的服饰一样,羽士们嘴里念诵的道诀变幻不断,从开端的诚意皈命礼,很快就变成了更加直白的道家回向偈,引发了百姓们的阵阵喝彩唤好,阵容更盛先前。
在他们身后,是庞大的仪仗步队。
这位以朴重敢言而闻名的尚书大人,在嘉靖九年之前,还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给事中。就因为上疏天子,备言礼法斋醮诸事,甚得圣心,是以一年以内,他连升五级,直接从六科跳到了六部之首,现在已经是内阁张首辅的劲敌,兼下任首辅的热点人选了。
包含紫阳观在内,不管哪家道派赢了,对熊荣来讲都无所谓,归正张阁老也没交代要本身这边照拂小羽士,同时,他跟谢家也不是一起人。
千篇一概的金、黄二色终究消逝了,代之的红紫青蓝的斑斓之色。鹤氅寂静,冠带飘飘,如众仙下凡普通,说不尽的萧洒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