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苦笑道:“事到现在,还能如何?怪只怪老夫识人不明,竟是选了这类混账东西办事,罢了,是福不是祸,这报纸到底会变成甚么模样,老夫已是再不无能与了,如果有朝一日当真祸害了我大明天下,老夫也无能为力。”
刘健展开手札,因眼神儿不好,叫了小我把油灯移近一些,随即慢吞吞地将信笺展开,逐字逐句看起来。
先是戴高帽,埋伏笔,接着是很客气地发兵问罪,请刘健回个话,乃至还模糊有威胁的意义,只要内阁不拿个交代出来,实在不成绩只好捅出去了。
背面就是将事情的颠末说了一遍,先是说报馆被人砸了,还捉了读书人多少,再加上几句令人发指、如狼似虎之类的词句来描述。又说东厂砸了以后,还说是内阁授意他们砸的,连说这句话的人都驰名有姓,这小我叫刘成,他不但砸了报馆,捉了读书人去鞭挞,穷凶极恶,还大言不惭地表示这是内阁学士的意义。
李东阳忍不住微微含笑道:“此人混账是混账,急智也还是有的。”
接着,全信完!
刘健看得脑门冒盗汗,随即嘲笑一声道:“混账东西!”
刘健叹口气,道:“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莫非还会有其他体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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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东厂俄然查封学而报馆,缉捕读书人与工匠多少,一夜鞭挞,如狼似虎。又栽赃学士创办报馆、妖言惑众,栽赃谗谄,无所不消其极,罪过昭昭。门生不平,因而与东厂辩论,东厂寺人刘成气势放肆,指鹿为马,更言东厂深受内阁教唆……”
门生又听人说,陛下有贤臣三人,一曰大学士刘健,二曰学士李东阳,三曰学士谢迁,此三人皆有泰初之才,贤德兼备,受陛下正视而入朝堂,因而君臣同心,开言路、建廉政、安抚四方,开泰初乱世。古之贤臣,如周公、萧何,也不过如此。”
这封手札写得很直白,刘健一起看下来,就在他沉浸在信中的工夫,李东阳和谢迁也都站到了他的身后,一起旁观这信笺。
刘健微微冷哼道:“比起党争来,再大的好处又如何?”
刘健沉默半晌,将信收起来,随即慢吞吞地抚案道:“要措置也该措置刘成,此人胆小妄为,竟敢打着内阁的招牌在外头招摇撞骗,打砸报馆,鞭挞读书人,如许的行动真是令人发指。当即知会东厂那边,请秉笔寺人出面,当即拿办了他,另有,东厂那边必然要息事宁人,把缉捕的读书人和工匠都放了,该赔罪的赔罪,该完璧归赵的完璧归赵……”刘健的脸上很恬然,就像是在唠叨家常一样,慢吞吞地持续说道:“至于柳乘风,他做得很好,若不是他来信奉告,内阁只怕还蒙在鼓里,嗯,好,很好……”
李东阳只能摸着鼻子点头了,刘健都说到这份上了,是看准了报纸会激发朋党之争,惊骇会大明会与北宋时的新旧党争一样?刘健这件事并非是针对柳乘风,说得刺耳一些,一个锦衣卫百户,还真轮不到内阁大学士来针对,刘健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刘健深看了李东阳一眼,道:“宾之是不是在想,老夫这般作美满是徒吃力量,吃力不奉迎?”
这类事能捅出去吗?当然不能。如果东厂做的倒也罢了,可如果查禁报馆和毒打有功名的读书人牵涉到了内阁,到时候必定是暴风骤雨,无数人抢先恐后地要去骂街、或喜滋滋地去挨廷杖了,国子监、御使台、乃至南京六部里的那些安逸官儿们有的是口水,你如果脸皮厚,大不了遗臭万年,凡是你脸皮薄那么一丁点,也只要请辞致仕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