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叹口气,道:“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莫非还会有其他体例吗?”
这类事能捅出去吗?当然不能。如果东厂做的倒也罢了,可如果查禁报馆和毒打有功名的读书人牵涉到了内阁,到时候必定是暴风骤雨,无数人抢先恐后地要去骂街、或喜滋滋地去挨廷杖了,国子监、御使台、乃至南京六部里的那些安逸官儿们有的是口水,你如果脸皮厚,大不了遗臭万年,凡是你脸皮薄那么一丁点,也只要请辞致仕的份。
李东阳只能摸着鼻子点头了,刘健都说到这份上了,是看准了报纸会激发朋党之争,惊骇会大明会与北宋时的新旧党争一样?刘健这件事并非是针对柳乘风,说得刺耳一些,一个锦衣卫百户,还真轮不到内阁大学士来针对,刘健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先是戴高帽,埋伏笔,接着是很客气地发兵问罪,请刘健回个话,乃至还模糊有威胁的意义,只要内阁不拿个交代出来,实在不成绩只好捅出去了。
刘健回眸,淡淡隧道:“宾之觉得我说的是柳乘风?我说的是阿谁寺人刘成。这个混账东西……”
“我大明内阁贤才挤挤,德高望重,岂会做这等闭塞沿路、查封报馆之事………刘成歪曲内阁,万死难赎,只不过他既是言之灼灼,门生不得不来问一问,此事是否与内阁有关。若与内阁有关,报馆查禁本所该当,门生孟浪,不能体察内阁诸位学士苦心,合当请罪受罚。若与内阁无关,刘成私行查禁报馆,歪曲忠良,攀咬内阁之罪,还请内阁诸学士主持公道……”
东厂怕太子,太子怕内阁,内阁怕的倒是谈吐,所谓三人成虎,一旦到了沸沸扬扬的境地,就是内阁黯然结束之时,如许的征象在大明已不是一次两次,已有很多内阁学士栽在清议上头,刘健不得不顾忌,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李东阳道:“刘公筹算如何措置柳乘风?”
门生又听人说,陛下有贤臣三人,一曰大学士刘健,二曰学士李东阳,三曰学士谢迁,此三人皆有泰初之才,贤德兼备,受陛下正视而入朝堂,因而君臣同心,开言路、建廉政、安抚四方,开泰初乱世。古之贤臣,如周公、萧何,也不过如此。”
“昨日东厂俄然查封学而报馆,缉捕读书人与工匠多少,一夜鞭挞,如狼似虎。又栽赃学士创办报馆、妖言惑众,栽赃谗谄,无所不消其极,罪过昭昭。门生不平,因而与东厂辩论,东厂寺人刘成气势放肆,指鹿为马,更言东厂深受内阁教唆……”
刘健微微冷哼道:“比起党争来,再大的好处又如何?”
刘健展开手札,因眼神儿不好,叫了小我把油灯移近一些,随即慢吞吞地将信笺展开,逐字逐句看起来。
谢迁本日仍旧是一副沉默的模样,如许的事本来就与他没有干系,当然是持续置身事外的好。至于李东阳把信看完,不由忍笑不由,这篇文章最出彩的处所不是文采,而是里头的一股子清爽劲儿,字字都藏着圈套,句句都有玄机,威胁利诱,甚么手腕都使了,成心机,很成心机。
刘健苦笑道:“事到现在,还能如何?怪只怪老夫识人不明,竟是选了这类混账东西办事,罢了,是福不是祸,这报纸到底会变成甚么模样,老夫已是再不无能与了,如果有朝一日当真祸害了我大明天下,老夫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