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缓缓道：“但……忍这一口气又谈何轻易呀？”
人较着少了，将领们不知何时已悄悄溜走，大殿里显得空荡荡的。傅文斌惨淡道：“放了王爷，我就奉告你他的身份。”见沈鉴略显踌躇，又瞥了师羽一眼道：“有这个小子在，你还怕不能掌控局面吗？”
说罢他哈哈大笑：“沈鉴呀沈鉴，这战友之子你杀是不杀呢？”
沈鉴望向巴图鲁，那黢黑的脸膛公然和脱脱有八九分像。
傅文斌咬着牙，瞳孔中燃起火：“当然有，只要活着就有。昔日越王勾践被吴所破，卧薪尝胆，最后吞吴自主。昭烈天子刘玄德数失老婆，惶惑无容身之地，却终有三分天下。殿下，古来成大事者未闻一帆风顺，您若这么死掉不过是个意气用事的匹夫罢了！”
“孤是大明的王，不能死得毫无庄严。”他说着，眼圈俄然红了，像是给本身泄气儿般反复了一遍：“孤不能毫无庄严！”
朱高煦举目四顾，果然只剩几个最忠心的将领，心中不由得悄悄一惊。
巴图鲁狂怒不已，抖擞残存的力量狠狠将大槊砸向仇敌。这一下真有开山裂石之力，但是白影闪处进退若神，师羽飞速向旁滑了两步，旋即返回原地，旁人看上去竟似从未挪动普通。
傅文斌持续道：“脱脱未娶妻，但不代表他没有后代。巴图鲁乃是他和一青楼女子所生，后被我费尽周折寻到，召至汉王府。”
沈鉴一听，仿佛五雷轰顶，喃喃道：“你是说……”
城外雄师缓缓开进，殿中却仍交兵未休。
朱高煦一听，额上青筋跳起老高，指着傅文斌怒骂：“放屁，本王如何会败！”
“对！”傅文斌恶凛冽的说道，好似一匹受伤但仍野性实足的狼。“忍是在心上插刀，流了血也没人瞥见。但是殿下呀，心这类东西只要颠末淬炼才气撑起庞大的欲望。”
傅文斌道：“你莫非不感觉巴图鲁长得像一名故交？”
迟疑半晌，他狠狠吸了几口气，终究鼓足勇气拾起地上的一把剑。
傅文斌摇了点头：“船要沉了，最早晓得的常常不是船长，而是粮仓里的老鼠。您瞧瞧吧，那些攀龙附凤之辈全都跑光了。”
朱恒泣不成声：“传无棣邑关被一白衣少年单枪匹马所破；至于北固门……前术兵士说是您亲身出城投降的！王爷，我们中了奸计了！”
沈鉴不由得走向巴图鲁，说道：“孩子，我……我是你爹的战友，你该管我叫叔叔的！”
这时却听傅文斌厉声喝道：“王爷不成！”
巴图鲁这回是真的精疲力尽，趴在地上嗬嗬喘气，除了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师羽外再也做不了甚么。
朱高煦惊魂不决的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俄然警悟：“不对，人都到哪儿去了？”
这时大将朱恒含泪报导：“王爷，朝廷军不费一兵一族便攻破北固门，目前离王府已越来越近。”
朱高煦只感觉天旋地转，连连后退几步，在书案旁勉强撑住身材后颤声问道：“为甚么……为甚么没有抵当？孤的雄师安在？无棣邑关呢？”
傅文斌转而望了望巴图鲁，对沈鉴道：“我奉告你此人是谁。当年大元毁灭后，兀良哈部归顺明朝，此中有一落魄的绰罗斯贵族。此人立了军功，迁到汉地糊口，生了个儿子取名为脱脱。”
他忽的想起战友们一个个惨死在本身面前，心中哀恸不已，低头道：“你娘……你娘说得不错，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