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正与司礼监和国侯老爷们饮宴,诸勋贵饮兴正酣,不见外客!”
马车冒着滂湃暴雨,一往无前地消逝在蔼蔼雨雾中。
相公从那里找了这么一名疯子似的女赌徒?不,不止是赌徒。的确是逃亡之徒。
秦堪点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终究走到伞下,校尉们护送着他登上门口的马车。
杨廷和倦怠地靠在椅背上。仰天长吐一口气,缓缓道:“秦堪,你究竟想做甚么?大明君权受制,臣权坐大,外有九镇数十万边军和各地无数卫所雄师,内有拱卫京师三十万团营,戋戋五万辽东兵马,你能翻天么?即使彻夜教你翻了天,满朝文武大臣和勋贵能承诺么?大明的天下事文官的天下,你能杀了天子,能杀尽天下千千万万的文官吗?”
…………
雨越来越大,雨水仿佛连成线的珍珠,顺着屋檐陋瓦滴落地上,很快会聚成河,潺潺流往低洼。
张永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倒映着那朵凄美的烟花,红得像血。
“辽东五万精骑入关戍卫京畿。但是出于你的算计?”
张永身躯摇摆。面红耳赤,卷着舌头用力拍了拍胸脯:“杂家……虽是宦官,但也不输,男儿气势。昔年陛下曾唤杂家曰‘懦夫张’,现在杂家虽年已五十,但每日尚可食肉五斤,可挽两石强弓,可举鼎百斤而气不喘,至于喝酒……杂家更没怕过谁,各位侯爷,可有胆与杂家同饮此坛?”
“姐姐,子时过后,我要进城入宫一行。”
何如朱老公爷年近八十,空有杀贼之心,却无回天之力。一小坛女儿红落肚,朱晖老脸赤红打了一个烦复的酒嗝儿,神情迷离而缥缈地呵呵笑了两声,然后……一头栽在桌上醉了畴昔。
杨廷和一向悄悄听着,神采越来越丢脸。神情越来越挣扎,充满了冲突。
杨廷和阴沉着脸坐在前堂,枯瘦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过火而微微泛白,显现出他现在极不平静的情感。
话音刚落,忽听一声凄厉的尖啸,一支火箭扶摇而上,在乌黑的夜色里炸开一朵斑斓的烟花。
听到“秦公爷”三个字,杨廷和眉头皱得更紧了,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道:“见!”
骑士摘下腰侧牙牌高低垂起,大声道:“我乃十二团营果勇营前哨军参将何福,受命求见保国公朱老公爷!”
很快,秦堪苗条的身影呈现在杨府前院,而本日杨廷和却一变态态并未起家相迎,望向秦堪的目光乃至充满了敌意。
雷声隆隆。在杨廷和府上半空炸响,方才入夜,恰是万家掌灯时分,杨府本日却格外埠沉寂,像一滩毫无活力的死水。
“秦堪!你到底意欲何为!”杨廷和拍案而起。
百户眼中闪过一道戾色,语气冷酷道:“你有何事见老公爷,我可为你转告。”
赴宴时一众勋贵心下未免奇特,本日张公公五十大寿何故只请了京中勋贵,却不见一名朝中大臣,按说张永分缘不差,与内阁和六部尚书来往非常相得。本日应当请他们才是,赴宴后被张永几句打趣酬酢一打岔儿,世人也就不再多想。
秦堪朝杨廷和长施一礼,行动沉稳地朝外走去。
唐子禾仿佛清楚他在想甚么,嫣然一笑道:“放心,我毫不再给你添乱,这里有我,你快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