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脚刚迈进堂内大门的门槛,何福忽觉背心一凉,低头一看,一柄钢刀的刃尖已穿胸而出,乌黑的刃尖沾着几滴鲜血,缓缓滴落在地,何福张了张嘴,想喊,接着一双粗糙的大手适时地捂住了他的嘴。
“相公若败,我与他同死,相公若胜,我入宫为他锦上添花,聊为君贺。”
杜嫣哽咽道:“你……浑身抖甚么?”
百户神采变幻半晌,眼中凶光愈盛,脸上却俄然堆起了笑容,朝何福抱拳道:“既然将军执意要见老公爷我怎敢再拦,小小百户可迟误不起军中大事,将军内里请,老公爷与国侯老爷们在二楼雅阁里……”
校尉撑开油纸伞,秦堪用力搂了一下杜嫣,然后松开她,目光随即在杜嫣身后的金柳,唐子禾,秦乐秦康世人脸上转了一圈,发明大师脸上带笑,眼中却闪现着浓浓的担忧,秦堪不由展颜笑道:“轻松一点,我只是去皇宫里坐一坐,分歧的是,此次多带几小我出来罢了。”
张永也喝大了,指着朱晖哈哈大笑,意犹未尽地朝门帘后一挥手,久候的侍女们端着一坛坛未启泥封的美酒出去。
此时世人酒已八分,宴席氛围却垂垂到了"gao chao",有了诸多青楼名妓花魁如穿花胡蝶般几次斟酒添香,一名位妙龄才子含情脉脉如缠绵春泥般的眼神,众勋贵们也放下了架子。垂垂放浪形骸起来,更何况酒宴的仆人也是豪放之辈,几句打趣话一激,张永干脆也撸起了袖子,在世人的起哄喝采声中,跟朱晖老公爷拼起了酒。
整座楼阁已被包下,空荡的大堂内不见一人,堂外的小空位上充满了四周游走巡弋的军人,看打扮倒是锦衣卫所属,堂前还站着两名面白不必的便装小寺人。
秦堪点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终究走到伞下,校尉们护送着他登上门口的马车。
福宾楼二楼雅阁内笑语欢娱,歌舞升平。
众女目送着马车远去,久抑的泪水终究顺腮而下,无所顾忌地哭起来,唯独唐子禾一人却紧抿着樱唇,荏弱的娇躯微微发颤。
相公从那里找了这么一名疯子似的女赌徒?不,不止是赌徒。的确是逃亡之徒。
“呸!你算个甚么东西,守门的杂碎觉得真是小我物了?老子要禀报的是军中大事,你再敢拦我,管你甚么锦衣卫,老子明日便带兵活劈了你!”
说完了这些,秦堪站起家,悄悄拂了拂袖衫下摆,道:“我单独一人冒天大的风险出去,现在我要告别了,在我走出杨府大门前,你仍有机遇命令家仆护院将我绑去献给新皇,我绝无痛恨,走出这个大门,大明的天下从本日起将把握在我手中,天子做不好的事情,我来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夫如果你,引颈就戮罢了。”
“万一,万一今晚……他败了呢?”
秦堪安然道:“不错。”
秦堪浑似不觉,自顾一脚跨进前堂。施施然坐了下来,笑道:“昔日我来拜访,杨先生起码迎出前院,本日却连一杯茶都欠奉,先生本日何故待客不周?”
张永身躯摇摆。面红耳赤,卷着舌头用力拍了拍胸脯:“杂家……虽是宦官,但也不输,男儿气势。昔年陛下曾唤杂家曰‘懦夫张’,现在杂家虽年已五十,但每日尚可食肉五斤,可挽两石强弓,可举鼎百斤而气不喘,至于喝酒……杂家更没怕过谁,各位侯爷,可有胆与杂家同饮此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