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高凤震惊地看着他。
秦堪亦垂睑叹道:“我已被逼到绝境,再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我若倒下,老婆后代满门皆戮,我十多年倾付无数精力心血窜改的世道今先人亡政息,大明再次走回到老路上,我秦堪的存在仿佛一场不留陈迹的黄梁幻境,陛下,你如果我,你会如何做?”
“我已晓得辽东总督叶近泉领五万边军进京了,别人不知你和叶近泉的干系,我倒是非常清楚的,当年我亲目睹你将他领回府里,当了你的家仆护院,现在辽东边军已入京,秦堪,你想当天子吗?”朱厚照的声音有了一丝非常。
朱厚照眼中出现神驰的目光,悠悠道:“这才是我想要过的日子,没有朝争,不消跟大臣们打嘴仗,肩上更不消担着家国社稷的重负,直到现在,我才感觉本身活得像个真正的人,之前的我,只不过是一个穿戴龙袍的行尸走肉罢了。”
说到这里,秦堪的话里已无法地认同了朱厚照的挑选。
朱厚照说完,平平谛视秦堪的眼神垂垂变得凌厉,作为一个天下闻名的昏君,如许的眼神很罕见,院子里的氛围也徒然严峻起来。
“陛下重新即位后能够不上朝。能够对朝臣避而不见,国事朝政皆有内阁和司礼监打理,臣亦可为陛下分忧,但皇宫里那张龙椅,只能是陛下的!”秦堪低头哀告道。
“是。”
马车回城,秦堪的神采阴沉得可骇,唐子禾自知心虚,一向瑟缩在马车的角落里不敢说话,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秦堪仍深垂着头,直到本日,他才发明朱厚照的内心里有着如此沉重的压力,对帝王糊口有如此多的不满和顺从。
看着秦堪非常安然的面孔,朱厚照的脸微微扭曲,二人相互对视着,院子里垂垂满盈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秦堪越听神采越青,浑身气得瑟瑟颤栗,捏着拳头狠狠骂道:“王八蛋!他还翻天了!”
丁顺闻言脸上终究暴露了一丝笑容,明显满脸对劲,却装模作样感喟:“本日城中有大动静,四百多位大臣承天门前请愿,却横空窜出来一百多军士,说是奉了圣旨,当场杖毙了一百一十三位大臣,大明立国以来仅见的惊天大血案呀……”
朱厚照淡淡道:“还记恰当初我熟谙你的那天,我们一起玩斗地主,最后我亮出了东宫太子的身份,你当时还是将最后一对二甩出来后,才对我大礼参拜……秦堪,你不是甘心引颈就戮的人,你的表面儒雅斯文,但你骨子里比谁都刚烈,你虽是读书人出身,但你的忠奸是非之念实在很淡薄,我都不晓得当年你的圣贤书读到那里去了,举国高低的读书人里,我就没见过你这号的,自从晓得新皇即位后,我便一向在想,如果新皇对你不满,你会如何应对?想必若被逼到绝处,你扯旗造反也在所不吝吧?秦堪,我说对了吗?”
很久,朱厚照幽然一叹:“你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可这座江山毕竟是朱家的江山,秦堪,你如果我,你会如何做?”
丁顺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道:“公爷,钱宁此举清楚受了新皇的教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姓钱的在天津杀这么多人,最后七弯八拐必定牵涉到你身上,一旦罗织的罪名充足,接下来朝中言官便该上疏参劾,当时朝中舆声四起,新皇再来个顺水推舟,削除宁国公之爵,公爷无职无爵之人,新皇再要对于你岂不是更轻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