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禾从袖中取出一颗褐红色的药丸,放在朱厚熜面前的茶杯里,拎壶将杯中注满水,药丸遇水很快化为虚无,一杯浅黄色的水却垂垂变成了红色.红得像血.
梁储跪在就义的六十多人的尸首前大哭,转过甚气愤地盯着秦堪:"逆贼,你到底要做甚么?你当不了天子的,即使杀尽天下文臣和读书人.你能诛灭人间民气么?"
"皇弟兴献王以后,朱厚熜拜见皇兄陛下,陛下……你能返来,实在是太好了,皇弟喜不自胜."说着说着,朱厚熜泣不成声.
杨廷和带了头,众臣想了想,感觉还真是这么回事,正牌天子已返来,那位嘉靖天子朱厚熜,不管从任何角度而言,都不算真正合法的天子了.
"他不能,朕能."
朱厚照这番话天然不是无缘无端跟他们说故事,闲唠嗑儿,这番话必定有目标的.
唐子禾悄悄一笑,道:"我家老爷眼中只见天下.连造反都是堂堂正正从城门打到宫门,他怎会如此局促,专门派他的夫人来欺侮你?陛下真是多虑了."
唐子禾笑道:"是,不过是夫人之一."
边军将士们仍团团围在乾清宫门口,恶狠狠地谛视着朱厚熜的一举一动,丁顺单手按在腰侧的绣刀上,杀气凛冽地瞪着朱厚熜,眼中凶光毕露,仿佛有种将天子斩于刀下的打动,但是一想到秦堪那张冷森的脸,丁顺生生打了个激灵,不得不悄悄敛去了眼中的凶光.
身后众臣同声拥戴,广场上回荡着一阵又一阵"逆贼""篡位贼子"的痛骂声.
朱厚熜木然的眼神渐渐转到她身上:"秦门?你是秦堪的夫人?"
朱厚照忍着肉痛,缓缓环顾群臣,泣道:"朕,毕竟还是孤负了天下."
这句话倒绝非虚假,实是如假包换的喜不自胜,朱厚熜实在是当怕了天子,当到最后连本身的小命都被攥在别人手里,再当几年焉有命在?
宫门翻开,金色的阳光倾洒,照在秦堪的身上暖暖的,秦堪却俄然愣住了脚步.
"陛下,臣参宁国公窃国篡位,谋反逼宫,总计不赦大罪十款,小罪三十款……"
世人惊诧转头,凝目细看,不由大惊失容.
这但是亘古未有先例,前任天子呈现了,那么由内阁大臣草拟并公布的传位遗诏另有效吗?换句话说,朱厚熜这位刚即位才一个月的新天子,其身份职位还合法吗?
众臣一惊,听出了朱厚照话里意义,面面相觑以后,礼部尚书毛澄站出来,游移了一下,愧然道:"臣等万死,陛下当日杳无消息,国不成一日无主,朝臣廷议以后,只好选兴献王之子朱厚熜为帝,月前已即位即天子位,……按制,陛下是为太上皇."
说完黄石山重重一顿脚,低头朝中间严阵防备的边军将士手执的钢刀撞去,一名百户躲闪不及,刀尖撞上黄石山的胸膛,刹时穿胸而出,黄石山咧嘴惨笑,低头断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