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前摆着一套精美的茶具.
"秦堪,你赢了……"
"残敌已清除了么?"
大雨滂湃的夜里,一道道闪电将京师照得雪亮,刹时归复黑寂.
二人说话间,边军前阵已一字摆开十余门佛朗机火炮,冷幽的炮口对准了那扇紧闭的宫门,将士们手执火把站在火炮旁,逼人堵塞的杀气在大雨中四散满盈.
丁顺呆了半晌,接着大急:"但是……"
朱厚熜通红的眼眸恶狠狠地盯着小寺人:"逃?朕往那里逃?全部京师已落入秦堪和叶近泉这两个逆贼之手,朕能逃往那里?朕做错了甚么,为何要被逆贼追得惶惑而逃?"
朱厚熜怒意顿滞.睁大了眼睛:"秦堪,你到底甚么意义?"
"陛下,留得青山在……"
秦堪神采仍旧安静,涓滴不被他的态度所影响,安静隧道:"只剩朝堂宦海了,陛下,朝堂的大臣,该治一治了,现在大明的官方,百姓衣食无忧,商事畅旺发财,开海禁以后交通万邦诸国,实为乱世气象,但是,朝堂的大臣还是那些大臣,打着品德的幌子做着祸国殃民的事,嘴里喊着忠君忠社稷的标语,暗里收受贿赂,搜刮商贾良民,为解除异己而置国度兴衰于不顾,做完了好事只需喊一声‘为民请愿’仿佛便可抹去他的统统罪过,如此朝堂,如此恶吏,纵创出一个堪比唐宋的乱世,却能保持几年?"
二十多年了,当初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宁夏都司麾下副千户,获咎了军中批示使而弃了军籍被迫流亡,一起杀一起躲,展转千里躲到了京师流民营里,觉得这辈子已没了但愿,今后在流民营里赤贫平生,或许某天跟统统饿毙的流民一样倒在路边被野狗啃噬,最后化为一具死无葬身之地的枯骨.
故意想告饶,朱厚熜却实在拉不下脸,当了一个多月的天子,他已风俗了高处的风景,永久也学不会俯视别人.
秦堪浅笑道:"起兵便必然要篡位么?大明的天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广场阵列前,一名披甲将领仓促跑来,朝叶近泉抱拳大声道:"禀总督,将士们已清除宫外残敌.城中负隅顽抗者唯此皇宫,内有腾骧四卫营二千,大汉将军三千余,寺人寺人宫女不成计,请总督命令！"
秦堪目光很安静,仿佛看着一个与他毫无干系的陌生人,没有任何资格牵动他的悲喜.
五千边军化作一支毁天灭地的长箭,无情地朝宫门涌去.
朱厚熜看都没看那杯冒着热气的茶,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决然,另有一丝丝无可掩.[,！]饰的错愕和惊骇.
秦堪没理他,自顾端起一杯刚沏好的茶,浅浅地啜了一口,叹道:"茶虽好,可惜喝茶的人不对……天下朱姓藩王多如牛毛,或许,我能从中找到一个能够陪我喝茶的人……"
丁顺游移了一下,道:"为防有人反叛,昨夜城中大臣皆被锦衣卫节制起来不准出门."
现在他终究了解十年前霸州城破时唐子禾站在城头上的表情.
乾清宫表里充满了铁甲将士,手中平举着长枪,虎视眈眈地谛视着空荡荡的大殿.